第284节

“还有啊,他还买了个微波炉,每天都是两三点就起来,做好了一天的饭菜,让弟媳起来了热一下就能吃。而弟媳下午来给他送饭时,他吃着饭都还要腾出一只手牵着弟媳呢!”
于辰眨眨眼睛,一脸懵逼:这对夫妻,恩爱到这么夸张的程度的吗?
怪不得,卓花花听到尤永安去世的消息会精神崩溃了。
但于辰依旧觉得不可思议,理解不能。
直觉告诉他,这份感情肯定有问题,得彻查。
倒不是于辰冷血,只不过见了太多阴暗的东西,职业经验影响罢了。
而这个问题,依旧不好直接提出。于辰有些无奈,只好再次微微调整问话方向:“您知道他们夫妻俩是怎么认识……”
“这我哪会知道啊,”尤永平脸上第一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我还没那么八卦去打听这种事儿。”
“那……”
于辰话没问完,袁友冲忽然插口,又问了个相当尖锐的问题:“您父亲为什么不让您和您兄弟去新安,您知道吗?听说,您大哥还偷偷去了一趟新安,但被打回来了?”
一连串的“您”说下来,袁友冲只觉得相当别扭,差点舌头打结。
尤永平脸色很僵,显得很是错愕,硬着声音说:“不知道,反正他不让我们过去,我们也想不通。”
袁友冲见此,已经确定,尤永平这副模样显然是装的。昨天才说过的话,今天民警再度上门,他应该做好了会被再次问道这个问题的准备才对,却表现的如此错愕,就连实习生都能品出肯定有问题。
因此,袁友冲干脆站起身,说:“尤先生,如果方便的话,我们上楼去您卧室谈,怎么样?”
尤永平瞥了厨房一眼,随后说:“没什么好谈的,我知道的,统统都已经告诉你们了,不知道的,你们问一百遍也没有。”
“行吧,那感谢您的配合。”袁友冲干脆掏出张纸,在上边写了点东西,随后站起身,将纸揉成一团塞进尤永平掌心,同时说:“台风即将登陆,您要做的准备应该还很多,我们就不多加叨扰了。”
尤永平也站了起来,手探入口袋中,将纸团放进去,同时说:“行吧,我的确还有很多活要干,就不送你们了,慢走。”
于辰和实习生虽不太理解袁友冲的做法,但也跟着起身,敬礼,离开了这儿。
走出门外,走了不远,于辰才忍不住好奇,问道:“老袁,你怎么就忽然突兀的打断这次问询了?”
“该了解的情况,已经了解了,”袁友冲回头看了一眼,说:“再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不是吗?”
于辰扶额。的确,通过这次问询,他也大概串出了条线索脉络,证明了些许猜测,只不过还比较模糊,没袁友冲那么肯定罢了。
因此,他便放下这事,又问:“那接下来去尤永利家?”
“没必要了,让老雷带人抽空去一趟吧。”袁友冲摇头:“先回派出所,我得再捋一捋思路!”
第55章 脉络(上)
派出所内。
袁友冲听完雷怀鲁再次问询过尤永利的汇报后,便摆摆手,让他先下去休息了。
尤永利说的这些事儿,又一次极其巧合的与尤永平高度吻合。即使雷怀鲁他们的问话方式,和于辰袁友冲根本不一样,但最终获得的信息,以及尤永平的表现,却依然大同小异。
最后,雷怀鲁也学袁友冲,趁尤永利老婆不在,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并将纸揉成一团塞进他手里。
因此,听完了雷怀鲁的汇报后,于辰也觉得自己原本模糊朦胧的思路,也清晰了不少,能更加明确的看到几条脉络,但也仅此而已。
等目送雷怀鲁走后,于辰再忍不住,看向袁友冲:“老袁,咱回来也有两个多小时了,你思路应该理清楚了吧?和我说说?”
“急什么呢?”袁友冲微笑:“放心吧,等风势达到一定程度后,尤永平和尤永利两兄弟,估计就会借这机会来主动找我俩了。虽然,他俩了解到的情况或许也并不多。”
接着,看于辰那抓耳挠腮的模样,他摇摇头,又说:“算了算了,反正你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套我话,还不如干脆点直接告诉你。”
“首先嘛,很简单,你肯定也想到了,尤永平俩兄弟,肯定知道一点本案内情,至少还有所隐瞒,他俩表面太明显,我就不展开说了。”
“其次嘛,他俩隐瞒的苦衷,也很明显了,绝不是出于维护父亲或胞弟名声等主观主动自觉性因素考虑,否则他们不可能再有意识的,刻意向咱们做出他们知道更多的消息这一暗示甚至明示。”
“尤永平和尤永利先后两次陈述高度一致,而且还是第二次问询方式还大不相同的情况下,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还能进一步证明,昨晚问询过后,俩兄弟可能还联络过或碰过头,达成了某种一致。”
“所以嘛,他俩的顾虑只能是外因,比如来自作案人或背后犯罪团伙的威胁。”
于辰点头,这点仍旧比较明显,他自然能想的清楚,还接话说:“所以他俩很可能与作案人,或者作案人同伙接触过,只要能打开……”
“不不不,这你就想岔了。”袁友冲摆摆手:“而且,刚好相反,他们不可能和作案人同伙接触过。”
“否则,在死亡威胁面前,他们只可能做出三个选择:”
“要么,大义凛然不顾威胁直接将真相告诉我们;要么,支支吾吾的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不肯说,甚至编造谎言,直到我们接近真相,他们瞒不下去了,才会松口;再不然,给我们许多隐晦的暗示,但绝不会太明显。”
于辰皱眉:“为什么?我不觉得他们现在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很简单。”袁友冲打断他:“如果不在乎死亡威胁,他们何必再苦苦隐瞒呢?如果在乎,又怎么会大喇喇的给咱如此明显的暗示?就算想给尤永安一个交代,给的暗示也会隐晦的多,而且,肯定会拒绝与我们做过多交流。”
“倒也是。”于辰想了想,微微颔首,但又说:“可揣测他人想法这事儿本就不那么绝对、靠谱,这么想是不是武断了些?”
“是,”袁友冲说:“所以,这俩兄弟有没有和作案人接触过存疑,只不过,我依旧倾向于认为,他们并没有过直接接触。”
“所以我觉得,他们的顾虑来自于自己的脑补,担心自己泄密后会遭作案人仇视甚至被牵连。同时,因为没有受到直接的威胁,因此虽然顾忌,但程度有限。”
“按照这个思路,他们或许能猜到尤永安被害的原因,或者说凶手的杀人动机,但未必能给咱们一个明确的指向性线索。”
于辰思忖片刻,再次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他们猜测尤永安的死,与二十年前尤德的死有关,或者是同一批人所为的话,面对咱们时的表现就不难理解了。”
“但,咱们虽然也有这方面的想法,也是这么猜的,而且对这桩二十年前的案子并没有个具体的头绪,可毕竟过了二十来年,所以他们提供这方面的线索的话,虽然对我们有帮助,但帮助绝对极其有限。”
袁友冲搓了搓下巴刚冒头的胡茬子,说:“你理解的并不对。”
“噢?”
《刑与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