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节

她愣住了,脑袋微微低垂。
……
两个半小时以前。
负责前往得宏酒糟火锅调取监控的侦查员,工作非常顺利,八点半便取得了监控证据,将苏堂亮与曲忠吃饭喝酒的监控视频拷下,带回刑侦支队。
而且,参与聚餐的,还有苏金洪。
此外,理化实验室也分析出了肖伟自曲忠家洗衣机内餐桌布中提取到的金粉的成分。
其中有约占比75.6%的黄金,另有铂、镍、钯金等成分。
通俗来说,这些金色粉末就是18k金。
还有,苏堂亮联系不上了,疑似潜逃,但盯梢他的民警却不知他什么时候走的。
得知这几个消息,于、袁立马走进留置室,提审曲忠。
他明显刚睡醒,打了个呵欠,有些懵:“警官,一大早的,找我干嘛?”
“除了提审你,还能干什么?”于辰冷笑:“好家伙,满嘴胡话,对咱们隐瞒了不少事儿啊!感情你觉得自己犯的事儿天衣无缝,就随你瞎掰了是吧?还不老实交代?”
曲忠仍旧懵逼,至少表情是这样的:“警官,你这啥意思?我可是把我能交代的事儿统统都交代了,我……”
“还特么给我胡扯!”于辰冷哼一声,甩出一份报告:“咱们从你家洗衣机里头,搜出了一块餐桌布,上边提取到了18k金粉末,这事你怎么解释?你交代的盗窃所得赃物里头,可没说有重金属的存在!”
“而且,这么块餐布,你单独扔到洗衣机中清洗,想破坏什么证据么?只可惜,咱们同事的眼睛,比你想象的还要锐利!”
“我……”曲忠眼珠子一转,说:“可能是我记漏了……嗨呀,我从那栋别墅里偷出来的东西可不少,哪里都记得全哦。哦,我想起来了,的确有几个镀金的摆件,就用那桌布包着。”
“那你清洗桌布干什么?”
“我发现那桌布有点脏了,有油渍……”
“脏?”袁友冲接过话,冷笑道:“你会用一块脏兮兮的东西包赃物?还有,油渍轻易洗不掉的,我们鉴定过,上边可没有发现油污斑块。”
曲忠仍旧狡辩:“呃,我又记错了……”
“够了!”袁友冲斜他一眼:“临时编造的谎言,简直漏洞百出,鬼才会信你的话!”
“好吧,我交代……”曲忠叹口气,说:“我承认,我是看到上边沾了不少金粉。我就寻思着,这犯案金额越大,罪越重啊,不行,得洗掉……”
“得,你是真把我们当傻子。”袁友冲再次打断他,撇撇嘴说:“你的话前后这么矛盾,明显……算了,我懒得跟你扯细节。我再问你,你跟苏堂亮和苏金洪之前吃了顿饭,说了些啥?”
“没说啥啊。”曲忠眨眨眼睛,一脸无辜的模样:“就是正常的吃饭,喝酒……”
见二人脸色不对,知道自己一点底都不透的话,恐怕骗不过去,又说道:“哦,我本意是想和那苏金洪商量下,决定啥时候动手的,谁知道他把苏堂亮给叫过来了,我就啥也没……”
说道一半,他心跳忽然加速起来,意识到漏嘴了,冷汗淋淋而下。
果然,袁友冲啧一声:“你不说你和苏金洪只是萍水相逢,还不打不相识,但只知道他样貌不知道他身份吗?怎么,被关了两天,掐算出他名字来啦?”
他咬咬牙,憋出一句:“你们,你们搞疲劳审讯……”
“疲劳审讯?你还真能说!”于辰撇撇嘴:
“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吧。苏勇一家的死,和你肯定脱不了干系,但你毕竟没直接动手;苏金洪死的时候,你早就被咱们抓了,你也有铁一般的不在场证明。从这方面来说,你罪责不算太大,争取立下一功,还有减刑的机会。”
“可要苏堂亮落网了,我想他很乐意将罪推到死人和你……”
“噢?”曲忠眼前一亮,忽然硬气起来:“呵,我什么都没干,什么都不会说的,死了这条心吧,有本事就零口供定我得罪!”
于辰忽然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透露苏堂亮潜逃的事干啥?
第41章 谆谆善诱
问询室内,于辰看着沉默的贝丽珍,知道这会儿她心中可能在天人交战,算比较关键的时刻,为了避免自己再说错话,便乖乖保持沉默,将一切都交给袁友冲。
先前因为自己多嘴,提了一句苏堂亮,结果不但没能“诱惑”得曲忠老实交代,反而让他认识到苏堂亮尚未落网,警方仍未找到足以定罪的关键证据,打定主意缄口不言,甚至撂狠话让于辰零口供定他的罪。
如此失误,让他走出留置室后便想给自己两耳光,后悔不迭,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只能汲取经验教训,避免再犯这种错误,白白错过机会。
当然,曲忠不配合,也不能将责任全部推到于辰身上。
他本就是犯罪经验极其丰富的罪犯,应对警方调查的手段多的是,且不像犯罪小白那样见到警察会不自觉的紧张,就算谎言被当面揭穿,他也能若无其事的再找一个,半点都不带窘迫的。
这种情况下,除非掌握了铁证,否则想击溃曲忠的心理防线,让他乖乖交代一切,又或者想完全控制住审讯的主动权,很难很难。而他一旦猜到警方目前证据链并不完整,便绝不会招供。
而针对贝丽珍,情况又有所不同。具体怎么说,于辰也搞不太明确,也并不知道袁友冲怎么想的,反正他直截了当的将苏堂亮潜逃的事儿,告诉了贝丽珍。
或许,就如他昨晚在会议上说的,他现在迫切需要的并非证据,而是一个方向。曲忠的表现,很好的说明了此案关键或许在苏堂亮身上,因此他想再在贝丽珍身上印证一番。
她要承认了,自然最好,但若不承认,也无所谓,能看出些许端倪就够。
这一沉默,就是好几分钟。于辰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当过兵,执行过潜伏、潜行、伪装等任务的人,不可能缺耐心,只要有需要,或上级下达了直接命令,让他干坐一整天都成。
反倒是耐性一向不太好的袁友冲,竟然到现在都能保持微笑,没有半点动作,着实有些出奇。或许,是贝丽珍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即使沉默,他也能有所收获的原因吧。
又过了两分钟,许是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也可能是彻底没耐性了,袁友冲打破沉默,问道:“贝女士,考虑的怎么样了?”
贝丽珍回了神,缓缓抬起头来。
于辰注意到,她脸色苍白了少许,下唇有一行浅浅的牙印,应该是方才咬的。这说明,她心里头远不似面上那般平静,肯定挣扎非常。
她说:“我和这事儿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相信吗?”
“我们相不相信不顶用。”袁友冲摇头:“关键得讲究证据,按流程办事儿。你确实有嫌疑,我们也就不得不对你展开调查,最终征得你确实参与了这事儿也好,没参与也罢,都与我们的主观倾向无关。”
《刑与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