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这一觉居然睡到天大亮,要不是外头人声鼎沸,估计我能睡到中午。齐方和霍宁辉也刚醒,揉着眼睛互相问出什么事了。我这才发现我哥不见了,找到外头,就看见楼下围了一大群人。一个刚看完热闹的人从下边上来,走过我跟前的时候,说:“有人跳楼了!是没见过的生面孔,说不定是校外的。”
我一下子懵了,鞋也没穿就往楼下跑。半道上不知道撞到多少人,就听见耳边一片骂声。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案发现场,我一猛子扎进去,拼命把人往两边拨开。终于到了内圈一看,一个人仰面躺在地上,脑袋底下是一片暗黑的血迹。那确实是张生面孔,我却一眼就认出来了,宋璐!那人就是失踪多日的宋璐!我这才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瞬,我真以为是我哥替我跳楼了。
警察到场以后,看热闹的才慢慢散去。我赶忙给我哥打了个电话,他说是公司有事,就先回去了。我告诉他宋璐跳楼的事,他好像已经知道,淡淡地嗯了一声。我问他宋璐还会不会来找我,他说既然尸体找到了,应该就没事了。后来也确实没再发生什么,只不过听传闻说,宋璐并不是跳楼死的。他的尸体是在死后才从楼上摔了下去,所以那摊血才是暗黑色的。而他真正的死因是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第三章 又碰上怪事了
这件事结束后,我们才算真正踏入大学生活,可是平静了几个月,学校却又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这回倒是没死人,而是医学院有几个标本不见了。外界不知道那是什么标本,纷纷传说成解剖室尸体出走。齐方就是医学院的学生,回来告诉我们,丢失的其实是几个犬科动物标本。具体是什么动物他也不清楚,说不好是郊狼一类的。霍宁辉立马就接话道:“会不会是变身成狼人了?”
我不管齐方和霍宁辉抬杠,躲到外边挂电话给我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养成了凡事都跟他汇报的习惯。我哥也好像不像从前那么高冷了,大事小事也都给我出出主意,我说到犬科动物标本丢失的时候我哥咦了一声,语气也变了,问我:“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有几天了吧。”我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就听见我哥说:“你先别在学校住了,到我那待几天。”
我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问我哥,他也不说,只叫我收拾东西,下午过来接我。我跟齐方霍宁辉打了声招呼,齐方竟然莫名其妙地说:“你哥管的真多。”我说我是他弟他能不管我吗?齐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是不是亲弟,你自己知道。”这话一出来我忍不住吃了一惊,追问他什么意思。齐方却再不搭理我,又去翻他那本破杂志。
我哥没有开车来接我,而是走路从靠近生活区的小门进来。我这才意识到根本没问过他住在哪,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就住学校隔壁的小区。还是他替我拎着东西,领着我到了a8栋楼下。我知道我哥还没结婚,却没想到他居然把房子收拾得那么干净。说干净也不对,应该说一尘不染才是。这种干净反而给人不舒服的感觉,好像家里没有个人气。我哥指着进门右手的小间跟我说:“你就住这儿。”
我忍不住问他:“你平时是不是很少在家?”我哥愣了一下,点头说是。他又说门口的鞋柜里有备用钥匙,要是我自己想来,直接过来就行。他到厨房去给我做饭,做了半天,挂着个围裙出来说家里没米。我说既然没米你忙活啥呢?他说记得好像有挂面。结果那天还是在食堂吃的,我拿着饭卡领着我哥,指着柜上的套餐说:“来,你随便点。”
我在我哥家住了一个礼拜,这一个礼拜,也没听说学校出什么事。期间齐方还来看了我一次,一进门就捂着鼻子,好像闻见了什么味似得。我说我哥家干净着呢,他说布置成这样,真不是个住人的地儿。那天晚上学院组织了迎新晚会,我和齐方回去,一直玩到快十二点。晚会结束后他问我回不回宿舍住,我说没跟我哥打招呼,还是得到他那儿去。齐方也不管我,就在宿舍楼下分手。
往小门走有一段路人迹罕至,不过时常有晚归的情侣。我一路无事直到后山下,突然听见路边草丛里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我下意识地以为是什么少儿不宜的动静,加快了脚步,想着别扰了人家。可是一走起来就发现不对劲,那动静跟着,我快它也快。我一停下来它就在我身边,不仅有哗啦哗啦,还有悉悉索索。像一群动物在草丛里打闹,等会儿,动物!
我脊背一凉,不知道为什么,一步都走不出去了。前面是黑的后面也是黑的,我这才发现,脚下的路和平时走的完全不一样。这是哪儿?路边草丛里的又是什么东西?我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来,还没拨号,手一抖啪嗒给掉地上了。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我看见我站着的地方,笼罩着一面巨大的阴影。
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影子,看着有点像人,又像地面的沥青没铺开。我胡思乱想没了分寸,跑不出去,更不敢把眼睛闭上。就在这时候那影子突然动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拼命想要挣脱地面爬出来。我听见自己嗷一嗓子,刚捡起来的手机,突然嘭地一声在我手里炸了。炸开的碎片伤了手,血从指缝里滴到地上。那一片巨大的阴影陡地一下缩成一团,接着,变成一张人脸从地面上浮现出来。脸中间裂开一张大嘴,朝我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同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走啊,你跟我走啊!”
我想说我不走,脚后跟却不自觉地踮起来。背后有东西推我,感觉脚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它推一下我走一步。我吓得胆都快破了,胃里一阵阵抽搐,老是想吐。这么走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可是又有谁能来救救我?我突然想起我哥来,他能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吗?他知道了会来救我吗?他来了又会不会太晚了?我绝望地迈着步子,猛不丁地,脚底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推我的那股劲一下子消失了,眼前也陡然能见到光。我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状况,就听见我哥在很远的地方喊:“跑!”
然后我就开始跑,玩命的跑,不顾一切的跑。我能听出来我哥声音里的急切,那种恨不得一棍子把我打出八百里外去的焦灼。我跑了有十分钟,眼前一下蹿出两盏灯。那是汽车的前灯,差点没把我闪瞎了。我趁着惯性又继续往前跑出一段路,然后擦着车头停了下来。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就听见车里的人骂:“小兔崽子你不要命了!在马路上跑个什么劲儿!”
我恍恍惚惚地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回了宿舍。齐方来开的门,看见是我,居然一点都不惊讶。他拧了一条热毛巾给我,问:“你哥呢?”
我说:“不知道。”
齐方似乎是嗤笑了一声,说我就说他管得太多了吧。这时候霍宁辉洗澡出来,看见我之后咦了一下,说你怎么这个样子,被狗撵了?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裤子是刚才碰车的时候擦破的,居然衣服也破了,里面那件衬衫上全是黏糊糊的东西。我心里一阵恶心,赶紧脱下来扔垃圾桶。齐方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出了煞就好了,没事没事。”他说的话我十句有八句都听不懂,正要问,他却爬上床睡觉去了。
那天晚上我给我哥打了一宿电话,可他一个都没接。第二天我再去他那儿找他,家里空空的,像是也没回来过。就这么失联了有三四天,终于我把电话给打通了,接电话的却是我哥公司那个懂电脑的年轻人,说我哥把手机落办公室了,我问他什么时候见的我哥,他说今天早上才见过,我哥回公司拿东西,拿完就回家了。我听完立马往外跑,到我哥楼下才花了不到十分钟。我喊门也没人应,就从鞋柜里拿了备用钥匙,径自拧开门锁进去。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怪味儿,我抽了抽鼻子,感觉像是香灰。我哥房间的门虚掩着,门里光线很暗,看不清楚有没有人。我叫了一声哥,慢慢走过去,手刚碰到把手,却又一下子缩了回来。铜制的把手非常凉,简直就像俩冰坨子。我用肩膀把门顶开,那股香灰味猛地扑了出来。我看见我哥窝在床上,床边摆着一个低矮的床头柜。柜子底下露出一双小小的脚。我俯下身去,看见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抱着膝盖坐在柜子里。
我心说卧槽,我哥从哪弄了个孩子出来。那孩子仰起脸来,眉目和我哥竟有七八分相似。我越看越觉得奇怪,突然一拍大腿,想起来这不就是我哥那张小萝卜头照片上的样子吗,眼眶凹下去,两个眼睛空空的。许是我闹出了动静,我哥被惊醒,在床上动了动。他不动还好,这一动露出原来压着的半边膀子,居然衣服上全是血。我一下子懵了,连滚带爬地扑上去,两只手哪儿也不碰,先去探我哥的鼻息。他人倒是还活着,气息奄奄地睁开眼,叫了一声我的名儿。我顾不上答应,一个劲问他怎么回事。我哥指了指桌子上的水,说:“渴。”
我知道口渴是失血过多的症状,这时候喝水只能润润嘴皮子。我把水递上去,扶着我哥让他抿了一口。他一动就有新鲜血流出来,看样子是才弄伤的。我心里稍稍好过点儿,想起那天晚上我不管他一个人跑了,也就没那么内疚了。喝完水我说哥我送你去医院,我哥摇头,坐起来脱掉上衣。他右胳膊上破了一道口子,完了后背上还撞瘀了一块。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过马路没看灯,让汽车挂倒了。我哥其实不擅长说谎,他那道口子一看就是被什么东西啃的。他不说我只好装不知道,又说:“这得去医院才行。”
我哥说:“柜子里有纱布。”
我拿一根指头去戳他伤口旁的皮肉,告诉他这是会感染的,感染了还有可能要截肢,你截了肢你孩子怎么办?我哥皱着眉头问我什么孩子,我愣了一下,指着床头柜说:“喏,就这小鬼。”我哥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从床上站起来说:“走,去医院。”我几乎是被他轰出房间的,临走前回头看,床头柜里哪有什么孩子。是我看花眼了?不可能啊,我可是真真切切地记得那双眼睛。

第四章 不明的照片
到医院挂了急诊,医生给我哥伤口缝了针,又说要留院观察一晚上,医院没床位了,就把他临时安排在走道上。我看我哥好像累得不行,又或者是麻药起了作用,反正一躺下去他就睡着了,眉头拧着,像是有什么想不通。
我陪在一旁干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我哥手机还在公司。反正今天上午也没课,我就顺道过去,帮他把手机拿上。公司里的还是我上回见过的那几个人,懂电脑的徐康说刘师傅请假休息。刘师傅等于是我哥的专用司机,除此之外还管进货出货,是公司二把手。另外一个跟着我哥的人叫王大磊,脾气很怪,很少来公司坐班。徐康从锁着的柜子里拿出手机给我,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幸亏是被他捡着了。
我说被谁捡着还不一样吗,我哥应该没有拍艳照的嗜好。徐康却更来劲了,拽着我去茶水间,还把门也反锁上。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怀疑公司里有警察的卧底。我以为他开玩笑呢,笑了一声,问他是谁。徐康严肃地说你别不当真,你知不知道这么屁大一点的公司,一个月账上走多少钱?我说多少,十万还是二十万?徐康拿“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看定我,说就他知道的,上个月到账三百七十万。我嚯了一声,实在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大笔钱。徐康说公司上个月基本没有订单,所以这一笔钱就等于是凭空多出来的。而且还不止这一次,用法律术语说,我哥那叫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我说会不会这钱只是过一下帐,并不等于是我哥挣下的。徐康摇着头说不会,据他观察,我哥确实很有钱。要说开公司不过是他的一个幌子,他那些钱,根本就不是靠业务挣来的。我问他那靠什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担心我哥在干什么违法的事。徐康突然又绕回一开始的话题,说:“我怀疑公司里有警察的卧底。”
我说:“你的意思是警察在查我哥?”
徐康压低了嗓子,开始罗列一些证据。他除了懂电脑还懂监听监控设备,有一次在我哥办公室里,他就找到了一个窃听器。据他说那玩意工艺很先进,是政府机构才用得起的。还有就是公司的网络被人入侵过,窃走了一份进出货清单副本。我问他这和卧底有什么关系,外面的人也一样可以侵地进来。徐康问我知不知道老许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自他进来以后,我哥的行动一下子就神秘起来。我说我哥知道他是卧底还招他进来干什么?徐康说,警察找上你家门来,你敢不开门吗?
我开始觉得这事不简单,不过也不能过分放大了看。也许是竞争对手干的呢,我哥也有可能还有其他的产业。我拿上手机准备回医院,突然收到了一条彩信。我哥的手机也没上锁,屏幕上直接弹出了彩信内容。那是一张照片,是在一所老房子里拍的。房子正中央是老式的神龛,密密麻麻摆满了牌位。牌位前方的供桌上点着一对红蜡烛,再前方,则是一口硕大的棺材。整幅画面说不出的诡异,我正看得头皮发麻,突然又来了一条彩信。这回还是照片,拍摄角度却变了。镜头正对着棺材里面,我能清楚地看见一具尸体。我差点没喊出来,因为躺在棺材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彩信里附着一句话:清河公祠,速来。
清河公祠是本地的一个景点,也是旧社会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义庄之一。开发之后曾遭过一场火,建筑物没怎么损毁,却把里面的工作人员烧死了五个。从那之后清河公祠就被传玄乎了,说是安息在那儿的人,不喜欢被游客打扰,可偏偏这样去的人还多了,一天到晚都熙熙攘攘的。再之后,一个旱雷落到了公祠里,当场劈死三个,劈伤六个,这才把那些个游客给吓退了。
那场事故至今,清河公祠一直处在半荒废的状态。为什么那儿会出现一副棺材?又为什么我会躺在棺材里?我一时恍惚,甚至还掐了自己一把,确定我是不是还活着。发彩信这人的身份也让我好奇,我哥手机里给他存的名字是“二叔”。我记得我哥已经没有血亲了,而我爸也压根没有别的什么兄弟。那这个二叔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他约我哥在清河公祠见面打算聊什么?
我买了点吃的回到医院,却怎么也找不着我哥,他那张病床空着,床边吊着半瓶子药水。我问值班护士,她也说不出来我哥到底出没出医院。后来我俩都急了,就差没在走廊里扭打起来。在这耗着也不是个事儿,我拿起我哥的手机,清河公祠四个字一下子钻进眼睛里。他会不会已经到那儿去了?我想了想,决定无论如何过去看看。说不定就见着了那口棺材,还有棺材里的那个我。
出了医院我打了个车,在车上给齐方打电话,让他帮我请下午的假。他问我到哪去,我卖了个关子,只说去找我哥。这一去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我于是问齐方有什么东西能辟邪又好找。他在电话里笑了一声,答说童子尿啊,你也用不着特意准备,多喝点水就行。我让他滚,他喊了声遵命,就把电话挂了。这时候车也停了,司机说清河公祠门前修路,只能送到这儿。
我下车往里走,只见路面被挖的乱七八糟的。公祠正门前用铁丝网围了一圈,圈里是一个巨大的类似于塌方的陷坑。临时通道还不足半米宽,一个人走都嫌吃力,我实在想不出来,谁那么大功夫弄进去一具棺材。当然棺材里面还有一个我,是死是活尚不清楚。我一分神脚底滑了一下,差点没掉进坑里去。一个老头在公祠门前喊:“小伙子,悠着点!”
我小心翼翼走完剩下的路,对老头说了声谢谢。老头笑眯眯地看着我,一边挥手说甭客气,一边跟我要门票钱。我往公祠里望了一眼,四下寂寥,没一点儿人气。我问老头见没见过一个年轻人进去,高高瘦瘦的,看着脸色不太好。老头马上回答说见过,是和一个姑娘一块来的,俩人挺亲热,像是小两口。我一听就傻了,这么会儿功夫,我哥连对象都找着了?我掏了钱正准备进去,老头却拦着路,给我手腕上扎了一条红绳子。他说这个月阴气重,保不齐公祠里的先人会跑出来乱晃悠。
被老头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心慌,只觉得空荡荡的祠堂里刮着风,好像有鬼在说话似得。我大声喊了几遍我哥的名字,权作是给自己壮胆。没人答应,本来大门紧闭的正殿,却突然开了一道缝。透过那道缝能看见老式的神龛,密密麻麻的牌位和红蜡烛,放棺材的位置上放着一个蒲团,有个人跪在上面磕头。他磕了三下就走开了,我赶忙追过去,想问他见没见过我哥。可等我真的踏进门去,蒲团、磕头的人,猛地一下全都不见了。我正对着一副棺材,老料楠木,红锦衬里,封棺墨线。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就差个死人躺进去。那死人现在在哪儿呢?我退了一步,脑后风声一紧,只听见嘭地一声,就被人一闷棍砸得晕了过去。
我晕了很长时间,醒来时头疼地像是要裂了。我甚至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傻乎乎地坐在那儿,看周围的人走来走去。其中一个人过来拍了我一下,笑眯眯地说:“小伙子,醒了。”我盯着他那张老脸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到是那看门的老头。
其他的人还在忙来忙去,看样子是要摆酒席。老头扶我起来坐在一张桌子旁,桌上铺着大红布,十八副碗筷都已经摆齐了。他让我再等一会儿,说是马上就开席。我问他这是在干什么,他笑着不说话,背着手走开了。
周围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只能拿手支着脑袋,一点一点回想之前的事。好像是在清河公祠,好像有个人在磕头,好像出现了一副棺材,还有就是我被什么给砸晕了。一想到细节我就头疼,眼睛也开始花,看人都不像人,像一条一条没有手脚的黑影。黑影把大盘大盘的菜端上来,上桌的却只有我一个客人。
我正纳闷呢,就看见看门老头又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个人,动作很轻,像是怕被人发现了。他走进来就在我身边坐下,捏着嗓子咳了一声。我认了老半天,才认出那人是齐方。我张嘴就要喊他,被他一只手捂上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门老头数了数桌上的菜肴,点着头说:“好了,可以请主人出来了。”等他再转身离开,齐方才把手从我嘴上挪开,一边松了口气,一边说:“一会儿看准时机,我说走你就走,千万不能等那个主人上来。”

第五章 阎王宴
我问他为什么,这是什么地方,那个主人是谁。齐方说你这么多问题我先答哪一个,叹了口气,又说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我说我他妈都快不是人了,还露个毛的相。齐方笑了,掐着手指头算了算,说:“时间差不多了,等你哥在外面把阵布好,我就可以带你出去。”
《我的哥哥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