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看到了这里我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个老封建,到死还在向我灌输这种思想,这世界上哪儿有鬼啊?要是真有鬼的话,那你这个老瘸子的鬼魂为什么不出现?害的我如此的伤心。
  想到了此处,我心中又是一阵酸楚,便不敢再想,擦了擦眼泪继续往下看去。
  而第二行字则更加简单明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永林你永远记住这句话。”
  永林?永林是谁?我不知道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啊,不过看来这句话应该不是对我说的,我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这个永林到底是啥玩意儿,索性就不想了,毕竟我知道老瘸子已经死了,也不可能从死人嘴里面再问他什么。
  不过我却明白,这面鼓是老瘸子留给我的,那我就把他收好吧,我拿起了那面鼓,望着上面圆圈形状的花纹,心中满是感叹,看来,老瘸子已经算准了他死后我会哭,但是他却不希望我哭,这个老瘸子,就连死后也是这幅德行……
  不过,自打那以后,我真的就没在人面前哭过,虽然心里还是难受,不过慢慢的,也就恢复了正常,我拿了老瘸子的三样儿乐器当纪念,之后老瘸子的土地被充公,房子也被另一户人家买去翻盖成瓦房了,老瘸子在这村子里面住了十几年,似乎只留下了一座坟茔地,除此之外没有一丝痕迹。
  时间慢慢过去,我从这老家伙自杀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慢慢的长大后,当真学会了笑,原来笑挺简单的,这也算是兑现我和他最后的约定吧,我想着。
  一年以后,我高三了,高中的生活十分的枯燥,就像是那天杀的败家的傻必的中学校服一样,夏暖冬凉,毫无任何亮点。
  当然了,尽管高中生活无比的枯燥,尽管我的身体依旧弱不禁风,但是有句话说的好:不管多么贫瘠的土地都会因为春风而新绿。
  我不知道这话是哪位大哥说的,不过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可能是因为年纪的关系吧,我开始注意到身边的异性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夏天的时候,看着她们校服内微微隆起的胸部,我都会觉得一阵眼晕。
  多年之后,我跟我那位不着调的朋友聊到这一段儿的时候,他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特至理的名言:很正常,等级到了就要学新技能,了解了解。
  也许就像他说的一样,我已经十八岁,看来心中早已骚动不安,是时候学习初级暗恋这项技能了。
  按理来说,艺术特长生在学校泡妞应该挺容易的,要是长的再过得去,那简直无往不利,试问哪个学校每个什么‘钢琴王子’啥的?
  就像是后来电影里面那个不能说的秘密,我是小雨,你爱我么?
  我爱你吗啊,要说那是电影情节,跟现实无关,在我高中的时候,长相和实力都属于后排选手,我也不知道为啥,女孩子们都不爱跟我说话,一般她们对我说的话只有几句,分别是‘上课了’、‘捐款你捐多少’、‘老师让你去一趟’、‘来交下数学作业’……
  吕全友对我说,你这特长生白当了,怎么这么不招小姑娘待见呢?
  我上哪儿知道去,我也因为这事儿郁闷,后来想想,可能这跟我学的项目有关,干,你说我会的这都是什么,二胡,胡琴儿,跳大神儿,哪一样能用来泡妞儿啊?
  胡琴儿就不用说了,除非爱唱戏的姑娘能找我,跳大神儿的鼓也不用说了,除非有爱唱二人转的能找我,思前想后就他大爷的剩下个二胡。
  可是你说二胡,这也是除了校庆演出时在台上拉《赛马》还能得到一些象征性的掌声之外,最不着女孩子待见的乐器啊!
  你见过哪个女孩子听《二泉映月》能听的春心萌动心潮澎湃娇滴滴湿莹莹的?你要说能把她听哭了我相信。
  不过话说回来了,要是真有被我一曲《二泉映月》听湿了的小姑娘,给你你敢要啊。
  这个不行,看来我得换个项目了,对于二胡,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自信整个学校学二胡的四个人里,我敢排老二,估计没人敢跟我抢这位置,于是,我就利用课余时间学起了吉他。
  学这个,纯属是因为枯燥的校园生活,以及对那懵懂爱情美好的幻想,那时我心中的爱情似乎挺神圣的也挺模糊的,我当时想着,要是以后遇到了我喜欢的人,就抱着吉他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唱歌给她听,我靠,真是想想都脸红。
  而我的高中岁月,就在这种懵懵懂懂的爱情幻想中接近了尾声,直到高考的时候,我心中的那个她也没有出现,不过我也不气馁,毕竟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现在没有的,大学一定会有的,嗯,那一定会是非常美好的日子。
  就像平时在寝室里面和吕全友他们一起吹牛B时聊到的一样,幻想未来嘛,必定会是很夸张,特别对我们这些中学时期没有受过爱情灌溉的幼苗儿来说,大学里面的姑娘们,一定个个如花似玉如狼似虎如饥似渴,到时候我们还不势如破竹势在必行势均力敌了?
  可是,当时的我们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句‘事在人为’的成语。
  而且,我也不知道,等待我的大学生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恐怖的噩梦之旅,以至于连我的世界观以及未来的人生,都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直到今天,偶尔夜深惊醒,依旧心有余悸,分不清那些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第十一章 投奔他乡
  在我十八岁的那一年,嘴唇上面刚刚冒出一层还不能完全被称作胡须的细毛儿,我记得那年流行牛仔装,就是那种一个星期不洗就会变成圣衣戳在地上都不带倒的那种。
  头型大众化,高中里面十个男的九个毛寸,圆咕隆冬的,还得留点挺二的刘海儿,这种造型现在看来十分的好笑,但当时觉得挺美,到最后美成了一张两寸的免冠照片儿,贴在了学籍上。
  我不知道为啥这个世界上的两寸照片看上去为啥都那么傻,就跟身份证上的照片儿一样,就算平时再俊再美再浪的人也无一例外,丑的跟那什么似的,听说人家政府要的就是这效果,真实。
  有时候我觉得身份证就像照妖镜,就算你平时遮掩的再高深,最后印在那张小卡上面后也会现出原形。所以由此可见,也许每个人都是丑陋的吧。
  每次这么想,我的心里都会痛快不少,那些长得好看的人免冠照片都很丑,而我长得虽然不咋地,免冠照片也不咋地,看来大家都差不了多少。
  丑陋的免冠照片不光贴在了学籍上,也贴在了毕业证上,我高中毕业了,在拿到这毕业证的时候,我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按理来说,高中这三年来,班级里五十多个人我都没认全,甚至有的三年没说过一句话,但是眼瞅着这种生活就要结束了,我的心中却有一丝不舍,和一点对未来的恐慌和迷茫。
  以前都说上了大学就自由了,那可能是我们没有了解到,自由往往和孤独画上对等号儿。
  高考结束后,不出意料的,我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学,等到填志愿的时候天真的我才发现,原来梦想不是那么容易就实现的,比如说我,我当时的梦想就是当一个牛B哄哄的歌星,就是那种整天好像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啥活不干,但是却能整天挥霍无度大把撒钱,缺钱了就寻摸个地方支个场子开演唱会,我在上面又蹦又唱,台底下人山人海小姑娘们一个个得都跟疯了似的跪喊:“姚远姚远我爱你!!呀~~!!!姚远我要给你生孩子!!!”
  可是要成为这种狠角色,却需要很多种条件在身,当时县城里的网吧已经不再是新鲜事儿,只不过当年没有百度,所以我就雅虎了一下,大概总结了以下四点。
  1.长的帅,有机遇碰见星探,就此入行。
  2.长得帅,有机会投胎到现役明星大腕家庭,就此入行。
  3.长的帅,考入著名音乐或名牌影视学校,就此入行。
  4.参考以上三点,只要符合其中两点,即使不帅也就此入行。
  靠,在得知这些必要的因素时,第一条就让我泄了气了,一点儿话都没有了,该死的免冠照片儿,我日他大爷。
  没办法,那个时候选秀节目还不像现在这么的烂大街,那时候咱哥的队伍还没开张,超女第一的叫安又琪,就是那个‘哈喽哈喽周杰伦~~~’那个,而第二的叫张含韵,就是喜欢酸的甜的那个美萝莉,不过这是女人的节目,虽然我长这么大还没喉结,但确实是个随身携带作案工具的爷们儿,所以注定无缘了。
  还有一个老牌儿青年歌手大奖赛,我就更没脸去了,不为别的,一看电视里那些职业选手唱的不知道要比我高到哪里去了,而且还同评委老师们谈笑风生,这让我觉得我根本就是naive,如此高下立判,我还是认命,闷声考大学吧。
  可是考大学也不能靠那些名牌大学,毕竟底子在这儿呢,虽然会点二胡和吉他,但毕竟只是城乡水准,给人家服装店火锅店开业伴奏我还凑合,但是让我去用这去糊弄那些专业级的根本没戏。
  左思右想,我还是认命了,心想随便啦,反正也当不了歌星,那当个老师准可以吧,于是我在填志愿的时候,选择了某三流职业学校,艺术系音乐教育。
  这种学校有好处,那就是基本给钱就去,其实当年的我虽然内向,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小心眼儿的,我都给自己规划好了,到时候毕业以后就回到老家,找个中学让我那一年见一回面儿的爹妈花点钱找点关系当音乐老师,都知道现在学校音乐老师和美术老师是最轻松的职业了,因为从小到大,音乐课和美术课除了被数学语文课霸占,就是自习吹牛B,你会唱个国歌以及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就行了,剩下的你爱干毛就干毛,所以美术老师和音乐老师完全就可以被称之为他妈的初中高中的老蛀虫。
  不当歌星当蛀虫也是一种人生啊,当时的我这般想着,于是,几个月后,我收到了这间三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奶奶看到这张通知书的时候,竟然哭了。
《跳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