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丛林救援屋,在国外这是为迷路的旅行者歇脚用的,里面储备着简单的食物补给,食水。设备完善的丛林救援屋常常还有无线电通讯设备,便于迷路者呼救。而在中国,这种荒野之地的无人小屋,常是鬼、僵尸等恐怖故事的灵感来源。眼前这间丛林救援屋正好印证了这一切。
它的设施齐全:一张快要朽坏的木桌上,摆着一部老旧的无线电发报设备,几节跑水的电池曾为它提供过能源,但现在已毫无电量。不过,就在发报机边的木架上,静静地躺着几节崭新的、包裹在油纸中的电池。数十个绿色的铁罐头,外面缠着防水胶布,很有条理地摞在电池边,显示这间救难屋最近又接获了补充。
同时,这间屋内也有骷髅。紧挨着木桌是张床,床上是具白骨骷髅。骷髅的衣服虽丝丝缕缕,但不是泛滥造成的,罗亦安伸手摸摸骨头,骨色白净。显然,这具骷髅是最近才由非洲白蚁完成的作品。
罗亦安在喉边发出两声啸叫,这是招呼同伴的声音。不久,除瓦努努尔还在林间警戒外,胡恩等人鱼贯而入。
“这是美国货”,胡恩检查完屋内,拿起电池与罐头,向罗亦安解释。有过军队的经历,他对这些军品格外熟识。这一看法同时获得了哈克与汤姆的赞同。
罗亦安检查着骷髅的身边,没有回应胡恩的话。其实,不用验证他已经知道这些补给品是美国人所为。
使用丛林屋有个潜规则:如果只是歇脚,而自己携带的食物、补给富裕,要自觉留下点食物,为丛林屋更换新补给;如果动用了丛林屋内的补给,要在第一时间向最近的村落报告,让他们为丛林屋内补充食物,以免后续的迷路者无法获得救援。
美国佬喜欢驾车旅游,这种起源于非洲远古时代的丛林救难屋制度曾救了不少迷途的游客,因此,美国佬维护这一制度的念头很偏执。据说在越南战场上,美国兵常错把越共设立的潜伏窝棚当成丛林屋,每有路过都不忘留下几听罐头。而在这非洲丛林内食物获取不易,只有富裕的美国佬才不在意几听罐头,自觉自愿地遵守丛林屋规则。非洲部落做不到这点,丛林偷猎者间或也能做点补给工作,但却没有这么大方,扔下一架子罐头便走路。
“一无所获”,罗亦安抄着手,怅怅地说:“他们什么也没给我们留下。”
胡恩没有顾忌什么,一边用目光搜寻着简陋的屋内,一边说:“我接获的命令是,接应一个人,或者取回他的东西,你能确定就是这人吗?”
罗亦安突然竖起一根指头,做了个嘘声动作,与此同时,众人耳朵里传来瓦努努尔的报警声,伴随着这声报警,天空中隐隐响起了嗡嗡声,那是直升机正在逼近。
第110章 失踪
胡恩压低了嗓门,询问罗亦安的意见:“收拾东西,躲起来?”
罗亦安目光盯着那具白骨骷髅,脑海里推算着撤离所需的时间:“拿个睡袋来,把这具尸骸带走。”
对于探险家的尸骸,东西方有着截然不同的处理方法,西方人喜欢将其埋葬在牺牲地,并以此为荣耀。东方人则讲究叶落归根,让尸骸魂归故里才是对逝者的尊重。美国人来了,他们取走了所有的物品,但没有触动这具遗骸,这是他们表示尊重的方式。但对于罗亦安来说,这位探险者肯定是组织内的前辈,对他表示敬意的最佳方式,就是让他魂归故里。
头顶,直升飞机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从声音来判断,那架飞机不停的兜着圈子,寻找着,探查着丛林里的动静,来着不知是友是敌,目标不知是否针对这里。
罗亦安打了个手势,哈克与汤姆立刻交替掩护着蹿出屋外。在他们看来,这间简陋的救难屋一目了然,已没有了留恋的必要。当屋里只剩下罗亦安与胡恩时,不顾胡恩的催促,罗亦安不慌不忙地解开睡袋,将那具尸骸小心的搬入睡袋中,神情充满了敬意。
当啷啷,一个小的金属盘滚落到地上。这个金属盘原本压在骨质之下,他被搬入睡袋后,金属盘从骨缝中坠落,掉落床边的地下。
罗亦安俯身捡起金属盘,那熟悉的图案让他一眼认出这正是秘族长老惯用的身份牌,它做成项链坠款式,平常悬挂于颈间。罗亦安曾捡到过一枚相同款式的项链坠,那就是路德长老的那枚身份牌,与降魔杵一起被他在西藏之行中发现。唯一不相同的是,路德长老的项链牌上有十一艘船。这枚项链牌上有七艘船。
罗亦安快速搜查了一遍床板,掀开枕头,果然,枕头下有个褐色木片。这木片只有蚕豆大小,材质非金非木。他手上的戒指才一接近这小木片,立刻发出一阵阵震颤。
“来不及了”,罗亦安捡起那褐色木片,小心地装入衣兜内,拉上兜口的拉链,他伸手一把抓过胡恩怀里的狙击步枪,闪电般卸下弹夹,一拉枪栓,枪膛内那颗子弹叮的一声,旋转的飞出。一眨眼,罗亦安手中出现了一颗奇形怪状的子弹,没有铜皮夹,整个弹头全呈黑色。
“哗啦”一声,罗亦安将这颗子弹推上膛,毫不掩饰身影的大踏步地走出丛林屋,举枪瞄准了越来越近的直升机。
直升机里已开始向下扔滑索。这是世界特种兵通用的突击方式,飞机里的人顺着滑索速降地面,可以立即投入战斗。
罗亦安一钻出丛林屋,立刻被直升机上的人发现了。看到他毫不掩饰的冲直升机举起狙击步枪,飞机里的人高声尖叫着,机舱口旋挂的重机枪拼命的掉转枪口,转向罗亦安。胡恩背着装尸骸的睡袋,猫腰蹿出丛林屋,见罗亦安嚣张的冲直升机举起了狙击步枪,他惊得目瞪口呆:“上帝,罗先生,你疯了,用步枪打飞机?”
罗亦安屏息瞄准——油箱在哪儿?看到了!风速多少?螺旋桨旋转会造成气团,子弹偏移多少?计算完毕!开火!
这一连串动作都在瞬间完成,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盖住了狙击步枪微弱的声音,然而,随后的大爆炸又盖住了螺旋桨声。
轰隆一声,先是一束小小的火苗从油箱部位蹿出,火焰迅速笼罩了整个直升飞机,随即,爆炸声才迟迟传来,伴随着这声爆炸,飞机的螺旋桨爆离了机身,飞舞着,向高空旋出。机身部位则像一块沉重的石头,一点也没耽搁的直坠地面。又是一声轰隆,坠地的直升机发生了第二次爆炸,大火让机舱内的弹药也产生了殉爆。嗖嗖的子弹声、手榴弹声、炸药声接连不断,此时旋到高空的螺旋桨去势已尽,飞舞着坠落在爆炸点不远处,噗的一声浆叶狠狠的扎入泥土中。
接二连三的殉爆持续了一个小时,爆炸产生的气浪扑息了大火,但直升飞机已支离破碎。一小时过后,罗亦安等人胆战心惊的接近了飞机残骸。此时距离上一次爆炸已经过去了20分钟。
“法国人?”,简单的搜寻过后,熟悉北约军制的哈克抢先说出了这一结论。
直升飞机是法国造的牌子,从残缺不全的枪支判断,这队士兵装备的也全是法式武器。在世界各国军队中,只有高卢雄鸡才如此固执的坚持采用国产设备,完全而彻底。就连美国军方也没有如此,至少他们的手枪是意大利产的,班组机枪是德国的,匕首可能采用瑞士的。只有法国人才如此彻彻底底的采用本土装备。重要的是,法式装备还都不赖,高卢雄鸡有资格如此孤傲。
“这支队伍没有任何标记”,汤姆翻检着火堆,嘲弄地说:“不过,法国人的孤傲却明明白白的标示在这里。愚蠢的法国佬,也特种部队都不知道怎么掩饰。”
哈克附和说:“法国人的特种部队,哪怕穿上草裙,也掩饰不住他们的法国味。”
中非本来就是法国的殖民地,法国人在中非的快速反应,却落在了美国人后面,难怪在北约联军里,法国人虽然保持着“光荣的孤立”,最后却又不得不围着美国佬的指挥棒转。
“撤离。”罗亦安仔细检查了直升机的油箱,爆炸已彻底破坏了原先的弹孔。穿透力极强的贫铀子弹头已不知道飞向何方,在这片大丛林里想找那片带着弹孔的油箱盖,以他们目前的人力,远远做不到。好在东西已经到手,罗亦安挥手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富有丛林生活经验的瓦努努尔与肯塔亚断后,用非洲土人的手法扫除掩盖了众人行走过的痕迹。罗亦安一行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迅速钻入丛林深处。
五天后,罗亦安来到了这片丛林的东部。爆炸发生后,他们不敢走回头路,只好不停的向东前进,离开了茂密的丛林,来到稀疏的丛林边缘。罗亦安布置警戒后,躲入自己的睡袋,打开了手提电脑。
讯号顺利接通,对方没有回音。黑黢黢的睡袋里,罗亦安借着屏幕的光芒,伸出尾指轻轻的拨弄着项链牌上七个船帆。他在成为唯一的探索者后,秘族曾经向他交代了这项链牌的作用,它除了是一种身份识别牌外,还是一个夹藏重要信息的暗盒。由于铂金的千年不腐,项链牌内会纪录一些探险者临死前留下的最重要信息。但打开这个项链牌需要特殊的手法,要按不同的顺序拨动牌上的船帆。
“咔哒”,项链牌发出一声微响,原本天衣无缝的金属牌突然裂开了一道微缝,罗亦安没着急打开项链牌,反而冲着那条微缝感慨了半晌。
这是精密加工的结果,几个部件之间,加工精度在0.0001毫米之下,契合的痕迹就会难以察觉。而加工精度再多两个零,金属件之间的结合缝就只能用显微镜观察。
轻轻的伸手一撮,两片金属毫不受力的张开。一片小小的类似胶片一样的黑点不起眼的粘在项链牌内壁。罗亦安从怀中掏出一支激光笔,在这个苍蝇屎大小的黑点上轻轻一扫,一大船密密麻麻的字跳了出来,不时还夹杂着一些黑白图片。
这是激光全息照片。把用激光照射过的胶卷剪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上都能反映出整卷胶卷的拍摄内容。理论上,甚至数个分子的胶片就能携带整个图书馆的内容。罗亦安悄无声息的看完了整个胶卷的内容。揉揉发胀的眼睛,他抬手在电脑上输下一个经纬度位置,然后,又像是落款一样,落上了梅森·怀特的大名。
这个名字一敲出后,组织那头立刻有了反应,甚至没让罗亦安等足两秒钟,一大串关于梅森·怀特的信息涌上屏幕,就仿佛罗亦安刚才打开了搜索引擎。
梅森·怀特,英国著名探险家,有勋爵(现通译为“爵士”)称号,对于辛巴威(现译为津巴布韦)古城考古做出重大贡献,1975年考察东非大峡谷时,与整支探险队一起神秘失踪,当时,梅森·怀特65岁……
屏幕上还有当时的新闻报道,人们在他失踪后发起了历时三个月的天地大搜寻,怀特家族动用了上千架次的飞机,雇佣数万人力进行地毯式搜寻,然而毫无所获,整支探险队像是被大地吞噬一般,无声无息地神秘消失了——失踪前一天他们还保持着正常的无线电联络。
“神秘失踪”,罗亦安耐不住好奇,再度打下这几个词查询。在他看来,“神秘失踪”这几个词是属于贪官的,一般来说,他们都是带着全家老小“神秘失踪”到国外做大富翁。探险家也玩神秘失踪?
屏幕上涌出无数图片与文字:
“1915年8月21日,一个风和日丽、能见度极好的日子里,在土耳其苏耳波湾加利波利半岛的圣贝尔山丘上,英国陆军部队诺福连队的341名官兵奉命追击土耳其军队,上空飘浮着8块长约250米,高、宽均为60米左右的巨大面包状云雾团。其中一块云雾团开始垂直下降,并很快笼罩山顶。在阳光的照耀下,放射出类似金属般的光芒。英国士兵走向那块被巨大雾占据的必经之路,却未有一个士兵从云雾团出来。不一会儿,那个吞没了英国士兵的云团开始上升,并且同在空中的7块云雾团会合,渐渐远离消失在北方天空。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英方向土耳其提出了交换俘虏的要求,但是土耳其坚持否认他们与圣贝尔山丘的英军有过接触并俘虏了他们。
巧的是,那天恰好有新西兰派来的第一野战军的22名军人在圣贝尔山丘附近的高山上,自始至终目击了这一神秘失踪事件的发生,证实了英国士兵被云团‘捉’去的事实。英国曾下决心揭开这341名官兵失踪的秘密,他们派出气象学家在圣贝尔山丘作了非常细致的调查,但至今未发现任何异常。
……
类似这样的神秘失踪事件层出不穷,规模最大的一次军队集体神秘失踪一案,很不幸运地让西班牙给碰上了,此案是发生在1711年,当时近4000多名西班牙士兵驻扎在一个叫派连山的山上过夜,以待后继援军的到来。第二天早上援军到达山上宿营地时,军营内柴火仍然在燃烧,马匹、大炮也原封未动,然而就这样一支遍布满山遍野、浩浩荡荡的大部队竟然一个不留地全部消失了。和英军失踪案不同的是,西班牙的这支部队毕竟还留下一些马匹、火炮和柴火,然而人却全部和英军、法军一样魔鬼般地神秘失踪了。在西班牙官方文献上曾清清楚楚地记载了这一神秘的失踪奇案。
《秘界(秘界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