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咳咳!”我咳嗽了两声,吴怀听到声音率先站了起来,黄三紧随其后。
“东家!”吴怀对我恭敬说道,黄三黄四听到这个称呼眼珠都差点掉下来,他们可能怎么也没有想到,我跟面前这人之间竟然有莫大关系。
“坐坐坐,都自己人这么客气干啥。老吴都说你多少次了,我真受不了这些客套。”
“话不能这么说,尊卑之礼不可废,下人的叛逆之心,往往都是因为主家的大度宽容而起的。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举不胜数,东家不可不防。”
吴怀这话说的意有所指,他是在隐晦告诫我不能对黄三黄四太过优待。
黄三闻言眼神一凛,而后若有所悟的微微点头。黄四则还是那一副二愣子的模样,他看着我跟吴怀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的挠头。
“行了行了,有事情坐下说。三儿跟四儿我还信得过,四儿,去泡几杯好茶过来。”
“好。”听我说的肯定,吴怀也就不再有什么异样的声音。我们坐下,没多等黄四就分别端了两杯好茶过来,先递给我,再递给吴怀。
“不急喝茶,东家先把这三个月的账目给你。”吴怀从他的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封皮是一片空白,这是三个月来,在长安的那个店铺所有的营业额。
“我信不过谁,还能信不过你么,别再让我查了,你那边做好就行。我这次托人捎信让你回来,另有其事。”
说起来我跟吴怀,可能真的是缘分所致吧。
他本是长安城里吴记古玩的老板,却因为在四年前收了一批土夫子刚从地下带出来的东西,而陷入了无尽的麻烦之中。
短短三个月时间,他所有的生意都陷入了颓势,仿佛是运气逆流,老天诚心跟他过不去。
恰巧当时,我游历长安古玩店,参考各式各样的古玩店,不断累积经验好勾画郑氏宏图,于是到了吴记古玩。
跨入吴记的第一步,我便惊呆了。那哪里是到了一家古玩店,简直是进入了一个鬼窟,一个万年不见阳光的墓穴才对。当时的吴怀面色枯瘦,看起来如同严重营养不良,随时都可能倒地长眠。
于是因为祖传的行训,我多管了闲事,用郑氏特殊的手段帮吴怀把那些东西封存了起来,并且叮嘱他了许多需要注意的东西。
开始他跟所有普通人一样,对这些玩意都不大相信。经历过一个特殊年代的洗礼,人们打碎了思想中的‘牛鬼蛇神’,却因此招来了不少的祸事。
对此我也比较无奈,最后只能感叹不识好人心,然后丢下一句爱信不信转身走了。走之前千想万想,还是留给了吴怀我的联系地址,让他一旦有不对的地方立刻来找我。
那时候我还天真的认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并且一直不打折扣的履行着郑氏的行训。后来我才知道,若是没有庞大的财力支撑,那样的行训,我根本就履行不起。
同样是顺理成章的,一个月之后吴怀找到了我,他真的是什么都信了,对我感恩戴德,我们聊了很多。
最后……可能是被我的人品折服?当然,我更倾向于他被我描述的郑氏门阀所吸引,竟然做出了在许多人看来简直就是二傻子的事情,他要把吴记归于郑氏,说只要给他一个契机,他就能实现我们共同的理想。
理想主义者都是疯子,我如此,吴怀也是如此,于是我们疯了一把,就此成了一家。
一切都好像理所影响,顺利的连我都没有想到。我成了东家,他成了我的第一军师,当然,这些事情在今天之前,除了我跟他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吴记还用的是吴记的名字,只是它随时都能卸下门口的牌匾,让上面变成洋溢着金光的‘郑氏古行’四个字。
乱世枭雄,这是在后来的接触中我给吴怀的评价。只是在太平盛世中,枭雄终究都不会有大展拳脚的机会,我给了他契机,要把华夏古玩行当的水彻底搅浑,然后让郑氏变成浑水里面的一条蛟龙,破水而出最后变成华夏一条真正的,飞在云端的金龙。
吴怀点头,静静等我说事。
“耳朵过来,说出来怕你惊呆,所以一定要保持克制,保持安宁,记住,平常心。”
我这么一说,吴怀更加好奇,就连黄三黄四两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迷幻镂空,出世了。”
我轻轻一句,吴怀双眼猛睁,嚯地一下站了起来。
第七十八章 奇怪的客人
“回头发点货过来,最近这边店里生意好的有些过分了。”
吴怀带着难平的震惊离去,长安那边的事情全都得由他来一手操作,只等我这边消息完全确定,他就要在那个偌大的长安城里掀起狂猛的波澜。
说来也怪,闻名于华夏大地的其他几个古行,哪怕在外头再怎么兴风作浪,却一直都没有把自家产业开拓进长安城里,甚至是整个大秦土地。虽然有几个古玩行当的后起之秀将产业带入进来,但是很明显的后劲不足,表现一直平平。
可能是郑氏成也长安,败也长安,所以那几个老牌的古行一直都对这里讳莫如深,生怕沾染上什么不好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那我能理解。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尤其是牵扯到天机气运这等事情,了解的越深,就越是能明白其不可揣度,忌讳也就越深。
三天时间晃眼而过,天气也越来越燥热。我每天除了必修的,那一套被青松观老人称之为长生拳的拳法之外,做的最多的就是躺在藤椅上,坐在店里指导黄三黄四一些古玩方面的知识。
既然跟我做了这行,那就必须明白懂得很多东西。从今往后,很多事情都无法是我一个人单打独斗了,第一步已经要迈出去,我的执愿才算是正式起航。飞起来了,就一定要飞的漂亮。
而至于跟范存龙每天一起的锻炼,是被他叫停的。按照范存龙的说法,我所修习的着一套拳法十分奇怪,在这种看起来十分柔慢的动作之间,身体百骸却被完全锤炼了一遍,跟他进行诸如跑步之类的事情事情完全是多余的。
“其实我也感觉身体变化很大,说不出来,就像是有一丝清凉的气流不断在身体里游走,时有时无的。”
“行了别吹了!”说这话的是赵七九,他从前厅过来,正好听到我跟范存龙说话。“你真以为是金庸的武侠小说啊,我还降龙十八掌,我还黯然销魂功呢。”
“少废话,又没练过你知道个屁。”跟赵七九我从来都不客气,就像他跟我说话也从来都不拐弯抹角矫揉造作一样。
“几天没见你人,该不会是一直躲在店里扎小纸人吧。”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那个破东西,我至于这么拼命不!”
“该……”
跟赵七九斗了两句嘴,我才得知他刚刚给人办完白事回来。他说最近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办事的时候总会遇到些岔子,虽然都不大,但是每次都碰到不免让人厌烦。
我笑着说:“你不就是吃这行饭的么,钱哪里有那么好赚,要是每次都只是让你跟着跑一趟动动嘴皮子,那还了得。”
赵七九装模作样的感叹道:“说白了,这是人心不古啊。社会的风气在发生着变化,大家都逐渐注重经济效益了。”
这句话的潜台词我听懂了,估摸着是请赵七九办事的那几家,没有按着赵七九交代的话来做,比如祭拜时候的贡品问题,这些东西一个处置不当就会出现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