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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开采矿产后,黑鹰捧上真金白银给北郡王,请他笑纳,都说北郡王是个昏庸的主,好色贪财,这一看满箱子金子,两眼发光,什么事都忘记了。黑鹰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又忽悠了几座铁矿
    就这样,一来一样,此人拿下北郡一半的矿产开采权,那是多么彪悍的财富,据说当年黑鹰曾指着苍天呐喊,北郡王,您真是好人呐。
    北郡王竟就吃这一套,于是再忽悠之下,黑鹰堡便有了自己的军队
    郡地上有自家军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南国体制是可以拥有私人军队的,可人数不得超过五百人,黑鹰堡却拥有一支五千余人的小型军队。这支军队是黑鹰一手训练起来,用他的话来说是给黑鹰堡产业护航的,充当保镖用的,让那些对黑鹰堡有企图的人被震死在军队中。
    这北郡王和黑鹰一来一往几年中,在银子的基础上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再加上北郡私兵有十万,他对黑鹰堡这五千军队便睁一眼闭一眼。于是这支军队便横扫整个大西北,骁勇强悍,保护着黑鹰堡的事业,其彪悍程度让西北各个山头的强盗都不敢对黑鹰堡出手,只能避而远之。
    如此可想,黑鹰这个男人是多么的彪悍。
    他就凭着一张嘴,忽悠了北郡王,得到北郡王的信任,用别人的银子轻易地建立起自己的强悍王国,时至如今,北郡王对他更是言听计从,不敢违抗。
    他已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养虎为患,庆幸的是,他的昏庸和无能让黑鹰都懒得对他动手,且北郡王心底也不坏,心中没那么多弯曲勾勾,他儿子和黑鹰又有几分交情,所以啊,傻人有傻福,大家相安无事便过了这么多年。南北地界上的军事人才都有一个普遍的认知。
    整个北郡的真正帝王,是黑鹰堡的黑鹰,并非北郡王。
    提起此人,云不悔首先便想到他那彪悍的传奇,当然,你必须承认,靠一张嘴打出来的天下,且坚不可摧,那就是一种传奇。
    虽说她也是一张嘴打出来的天下,可这几年,为了航运,她是操碎了心,唯恐一个不小心就砸了所有。黑鹰却是大手一挥,彪悍地诠释了什么叫枭雄的人生,所有人都对他服服帖帖,整个北郡和南北地界上的人对他都只能用仰望的姿态。
    云不悔之所以惊讶是因为,程慕白和黑鹰那基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是皇室公子,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一是西北枭雄,奸诈狡猾,豪迈粗狂。她就没能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当然,她不认识黑鹰,对他的认真也就停留在传奇中,人言亦云似乎会有几分失真,可大体错不远。
    “怎么如此惊讶,为夫就不能认识他么”程慕白失笑,抚着云不悔的脸颊,云不悔诚恳地点头,她就没能把程慕白和黑鹰之间什么联系。
    虽说程慕白不见得是什么纯良小白兔,可她想来想去都没能把他和豺狼联系在一起,云不悔对程慕白的认识一直是很聪明,很厉害的男人,他的狡猾在她面前隐藏得极好,所以她完全被程慕白的假象所迷惑,她和大多数人对程慕白的观感几乎一直,温文尔雅。
    他这种男人和西北边陲上生长的男人是没任何交集的吧。
    “你和他是什么样的朋友”
    “君子之交淡如水,不算特别要好。”程慕白微笑说道,“我只是偶然听他说起云瑶夫人,他说他想认识这个女人,想要和她合作,他知道云瑶商行最近的困窘,这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如今整个凤城的商行负责人都有一种默契,要整垮云瑶商行,打碎这一年来的商行垄断。只有黑鹰,能给予云瑶夫人帮助。”
    云不悔自是知道程慕白说得是实话,她也知道,有黑鹰的帮助,简直如虎添翼,这点困境她很快就成撑过去,可关键是,与虎谋皮,你要付出什么
    那是一只生长的荒漠沙地的猛虎,你要从他嘴里夺得食物,怕是要一身伤。
    那名传奇的男人
    云不悔努力想起有关他的传说,脑海中渐渐地勾勒出一张菱角冷硬,五官如雕塑般坚硬的男人,那如鹰一般的目光露出抢夺天下的凶狠和征服。
    她要和这样的人合作,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她又要付出什么
    她有些戚戚焉,可如何能和他合作,就避免去地下钱庄,形势不由人,她在黑鹰和地下钱庄之间,选择了前者,或许,她可以赌一把。
    多狠的男人她没见过,顶多就是赵王这样的,她还不至于怯了。
    “他在凤城么”
    程慕白颔首,微微一笑说,“最近他人在凤城。”
    云不悔压下心中的诡异之感,微笑问,“小白,你能给我一个地址么我告诉姐姐,毕竟是姐姐的朋友,我帮忙也是应该的。”
    程慕白回答很利落干脆,隐隐带了一种期待,“好啊”
    冰月把地址送出给楼摇光,并把黑鹰的事情说了一遍,传达了云不悔的意思,也传达了黑鹰的意思,云不悔让楼摇光去接触他。
    楼摇光是一名强悍的女子,精明利落,果断聪颖,她手段谈判玩不过云不悔,可面对这样的枭雄,云不悔觉得楼摇光比她应该有经验,且楼摇光对黑鹰有一种英雄式的崇拜,所以让她出面最好。
    云不悔静静地在皓月居等消息,天气太冷,她便不出门,偶尔去王妃屋里坐坐,或是去玉妩处陪玉妩解闷,程慕白偶尔出门,荆南随同,云不悔是千叮咛,万叮嘱,深怕这猛烈的暴风雪把她的心上人吞没。
    两日后,楼摇光哭丧着脸找云不悔,她几乎是等不及云不悔去找她,她自己登门拜访,程慕白和荆南出门,云不悔也随意多,把颓废的楼摇光带到书房。
    灵溪和灵心退出去后,楼摇光咬牙切齿,又无限担忧地说,“不悔,他要见你。”
    “什么”没头没尾,饶是聪明如云不悔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正寻思着楼摇光能不能摆平黑鹰,所以心思便往这儿放,可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谁都不知道云瑶夫人其实是两个人,楼摇光也是云瑶夫人,她出面处理的事情不少,黑鹰没那么神通广大知道云瑶夫人是两人的秘密。
    楼摇光更是挫败了,“黑鹰说,他知道云瑶夫人还有另外一人,让你去和他谈。”
    “他怎么知道是有我”
    “我怎么知道”楼摇光特郁闷,她是有英雄情结的人,但凡是英雄都能得到楼摇光的青睐,黑鹰是多么彪悍的一个人,自是很得楼摇光的心。
    她以为这一次能天雷勾地火,说不定还能发展出什么火花来呢,想她楼摇光年方二八,青春无敌,美貌无双,才情无双,搁在那儿都是一个奇女子,性格样貌身段家世无可挑剔,再加上外人对云瑶夫人的推崇,她觉得她和黑鹰撞出火花的概率实在是高。
    谁知道黑鹰甩了她冷面,要见另外一位云瑶夫人。
    于是,楼摇光冒着绿光看着云不悔,看得云不悔心底发悚,忙说道,“姐姐,别这么盯着我呀,我很无辜的。”
    楼摇光那目光就像是她睡了她丈夫似的,绿幽幽的光啊,看得云不悔都觉得自己特不好意思,特不应该,她甚至都没弄懂自己不应该什么,特不好意思什么。
    楼摇光摊在一旁,云不悔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笑问,“瞧你这么上心,人怎么样”
    “我都见到人,隔着一帘子说话,切,活脱脱的半遮琵琶半遮脸,装神秘,我都觉得亏了,人都没见着就回来,更别说谈生意了。你说,他是不是真心要帮我们”楼摇光花痴归花痴,人是很理智的,白去一趟,人都没碰到,她多少觉得有点诡异,这黑鹰似乎也太过神通广大。
    这世上知道云瑶夫人其实是两个人的人屈着手指能数出来。
    云不悔也觉得此事怪异,可她又说不上来,楼摇光说,“不然你就见他吧,不悔,我有一种感觉,他就是冲着你来的。”
    “可他根本不认识我。”云不悔凝眉,秀致的眉轻轻隆起,带着几分愁绪,这事真的怪异,她说不上来哪儿奇怪,就觉得处处都透出一种算计的气息。
    “我觉得他一定认识你,不然怎么会就冲你来,这要是真心帮忙,他找我谈生意不是也一样么”
    云不悔明白此道理,楼摇光说,“哥哥问你,你是什么意思,要见吗”
    “见”云不悔铿锵有力地回答,目光冷硬而坚韧,“既然他这么想见我,我就会一会他,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
    云不悔没有多余的时间和黑鹰耗着,她随着楼摇光一起出门,当天拜访黑鹰。
    那是城南一处小院,门外种着两颗高大的松树,雪白覆盖青翠的颜色,青白交错,垂下冰锥子,足以看见室外低温,小院子里种了十几颗梅树,梅花开得正热闹,绚烂之极。云不悔目光扫过梅林,挑了挑目光,青石地板连着一条鹅卵小径,一直蜿蜒到中庭,穿过中庭便是花厅。
    她一路走来,小院都没什么人,似乎很空。
    人到花厅才看见两名侍女模样的少女,模样生得伶俐,娇媚可人,穿着紫色的大氅,恭敬地捧上茶水,云不悔怕冷,却细心地察觉到花厅多放了两个暖炉,室温高,人身上暖洋洋的。
    她坐了一会儿,喝了两杯茶,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过来,带出黑鹰的命令,他只要见一个人,楼摇光有几分担心,云不悔摇摇头,她便和冰月一起留在花厅。云不悔随着中年男子去暖阁,花厅连着暖阁,也不过是十米之圆,暖阁建在梅花林后面,从暖阁的花窗可以看到外面绚烂的美景。
    中年男子退出去,云不悔闻到一股重要的味道,诧异地看到一旁的炉子上似乎熬着什么,她有些奇怪,熬东西不在厨房在暖阁,似乎不合常理。暖阁外面有一张桌子,几张椅子,重重雕花的屏风后纱帘飘飘,隐约看见一名男子横躺在暖阁上,姿态狂放。
    纱帘飘飘,她看不到他的样貌,却清楚地感受到那人身上狂放的气息,如丛林中最有攻击性的狼。
    云不悔带着一副白色的面纱,冬天冷,她穿得多,本就盖得严严实实,这面纱裹了两层,既能挡了样貌,又能挡寒风,她倒是觉得很方便。她嫁人了,身份又特殊,早年谈生意都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如今更是越发不能让外人知道她是谁。
    云不悔寻思着怎么和他打招呼,桌上有一壶暖茶,她慢里斯条坐下,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地饮,这是她最喜欢的雪芽,香味扑鼻,只觉得清新宜人。
    男人仿佛一座雕像,狂放横躺在暖塌上,云不悔只感觉到一簇炙热危险的目光,却看不到他的眼睛,这种感觉很糟糕,宛若她是行走的猎物,而猎人森林后面,盯紧了她。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便把猎物一举成擒。
    她是狩猎的人,一直都是。
    一直狩猎的人若被当成猎物,这感觉是很糟糕,云不悔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压了压心中的不舒服之感,企图和他拼气场,气场这东西,从十岁开始她就没输过。
    可帘子那一端的男人似乎比她更有耐心,更有气场,愣是半个时辰一句话都没说,云不悔的茶水慢慢转凉,已有几分苦涩
    她闭了闭眼睛,再一次睁开,从容镇定地站起来,行了一礼,“你想见我,不会是想和我一直这么相对无言吧”
《金牌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