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一样的吸引

  周一又到了,也许是自觉那天晚上的玩笑开的太过分,西娅整个晨会她都没有出现,直到会议结束,她才慢悠悠的现身办公室。小芸惊奇的发现,她的头发和打扮恢复正常了也!
  “你还敢来啊!”身为目击者之一,她知道君清斐这次怒的不轻。
  “当然来啊!怕他不成!”早上她只是睡过头起太晚才迟到的,并不是说自己退却哦!
  “哦。”小芸无语的露出委屈表情,“他今天的脸色很差的,我有预感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你可不要连累我们!”
  “找打!连累你不好么!我们可是朋友也!”
  “我要去上课了。”倒霉的朋友啊!小芸不敢说这句,怕先被她打扁,只得缩缩头,当鸵鸟去也!
  另一方面,君清斐已决定今天在无通知的情况下对学校各班进行巡回听课。一是想看看这些教师日常最真实的教导情况,二是为了察看西娅的课,他已经决定了,这样的老师早走早好!为了学校的声誉、自己的声誉!这次他不可以手软!
  但是,听课的情况却是他始料不及的。由于是日常课程,教师的教具准备并不充分,学生的课堂纪律很差,有一些女教师的课上学生甚至没在听,讲台下条天、玩耍的学生吵杂一片,讲台上老师径自讲课,而在一些男教师的课上,竟出现了体罚现象。
  背后的情况竟会是这样的?临时的一个决定让他看到了那些精彩的公开课后的状况,与刚开学有通知的巡视校园看到的完全不同。
  君清斐独自在走廊上渡步,心中略感失望。想来,即使是在学校,仍存在着表里不一的状况。前面是高一(2)班,现在应该是西娅的英文课,虽然这个时候已没心情去捉她的漏洞,但他还是轻轻的来到窗边。
  “好了!”西娅将课本反过来摆放在讲台上,露出她标准的少男杀手笑容,“英文基础知识部分就学到这里,现在是交流时间,来一个个告诉我这周给你们的任务完成的如何?”今天她上身穿了一件纯白的宽松针织衫,下身是休闲的牛仔裤,头发虽然仍是高低不平的怪异发型,但上面的颜色已没有了,露出原本的浅棕色。身上奇怪的配饰也一一不见,整个人难得的干净素雅。
  君清斐有些意外,于是继续看下去。
  听到西娅的话,讲台下的小男生们立刻来了精神,他们纷纷合上书本,一一坐正。
  “好,谁先来?胖胖——”她抖着手里的羽毛笔,“你笑的很诡异哦,好,就你第一个!”
  胖胖?窗外的君清斐一愣,有人取这种名字吗?
  被点到名的“胖胖”并没有站起身,而是继续舒服的坐在位置上开口,“我周六在跟着老爸和他那些同事一起去吃饭的时侯遇上个认识的老外,于是我就用西娅教的口语和他简单应对了几句,我老爸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那个老外直夸我。他走后,老爸的同事也夸我厉害,我老爸得意极了!答应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周都带我出去吃饭!要知道,我以前虽然会写会念英文,可是口语烂极了,老爸老是说我学习不认真!”
  “胖胖”得意的道出这周的乐事,想像着一顿顿美餐,“我头一次发现我居然有英文方面的才华也!哈哈哈……”
  见他这模样,周围的男生也忍不住了,纷纷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陈述着这周和家人用英语交谈,或是在家人面前和别人使用英语说,所带来的影响力和表扬鼓励。
  在这一过程中,没有一个学生是站起来说话的,西娅也没有端起老师的架子,而是和他们一起讨论种种趣事,说到好玩的地方,笑声比他们还响亮。
  最后,这班学生竟都感觉自己拥有语言天赋,他们决定要在这周学习更多脱离书本死记硬背那类型的口语,并要懂得如何灵活运用。
  “很难的!你们确定你们这周还要继续学么?”西娅似乎故意在吓唬他们。
  这话,引得男生们大为不满,教室闹开了锅。
  “好吧,算我说错话!”西娅举手做投降状,“那么,现在就开始如何?反正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
  “好!来啊,我们准备接招了!”一想到又可以掌握新的英文口语,男生们兴奋的在下面乱吼。
  “聋了!”西娅捂上耳朵。
  此话一出,下面立刻齐刷刷的安静,她笑笑,正准备开始讲,突然有个学生似乎想起了什么。
  “西娅,你上周是不是说我们如果能周末能用口语得到家人的惊叹和鼓励的话,就请我们吃饭的?”
  “……”看着面前露出同一种表情的二十多名男生,西娅的额前隐隐有斜线滑下,“我……我还没发工资……”
  “骗人!发工资的时间明明就是上周五!”有人揭穿她。
  “……”
  “请吃饭!请吃饭!”下面又闹开了。
  “我是星光族,一个周末就花光了所有的工资……”她闷哼。
  “骗人!”
  “……”现在的孩子还真是不能太小看啊!西娅扶着前额叹息。
  “哼,反正西娅欠我们一顿饭,先记着!以后我们每周都完成任务,让你周周都欠我们饭!”几个男生如此提议,于是,学习的气氛又浓烈起来。
  闻言,西娅松口气,开始教授新的口语。
  ……
  这应该算是怪异的教学方式与沟通方式,学生不叫老师,直呼名字,也不举手站起回答问题。但学生与教师之间却十分融洽,课堂气氛热烈,学生也确实学到了东西。甚至连站在外面的他,也有推门而入参与其中的冲动。
  这就是她的教育方式吗?她果然有些能力。站在讲台上的她更多的像是学生们的朋友而不是导师,她亮眼的外型和舒服的笑容汇成一股神奇的吸引力。吸引着讲台下的学生,也似乎吸引着教室外的他。
  吸引?他怎么会用这个词!他应该是专程来找她漏洞的!君清斐淡淡的摇头笑,原本对她的反感和怒火似乎一下子消了一大半。
  西娅,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再度看了那抹身影一眼,他悄悄离开了窗边。
  通过一天的巡视,君清斐已大致了解了目前的教学状况。他是个讲究办事效率的人,晚上回到家便立刻在电脑前初拟他的教育变革计划。
  时间在他敲打着键盘的同时流逝,当他从桌上坐直身子,揉着酸软的肩膀时,侧面墙上的指针已接近12点了。
  这么晚了?看来他今晚非熬通宵不可!站起身,他准备泡杯咖啡再继续,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他提起无绳电话夹到耳朵与肩膀间,穿过客厅来到厨房。
  “我就知道打你家电话一定找得到你!干嘛关机啊!”电话里传来他弟弟庸懒的嗓音,另外还有他周围嘈杂的音乐声。
  “我有点事做。”他淡淡回了句。
  “不会吧你!才刚上任就躲在家里加班啊!好了,别那么认真!出来吧,我在东区的PUB,有个美女要介绍给你认识!”
  他的弟弟永远都是老样子!轻轻一笑,他立刻拒绝,“不了,我今天要忙通宵,你自己玩吧!”
  “喂,老哥,你就不能少忙一天么!”他这个弟弟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泡妹妹还不忘连他的份一起泡上。为了让他能敞开心扉,简直是义薄云天——奉献两个性感美人!“你这样下去真的会变同志的!都已经三年了,不该记得的就忘记吧!”
  他明白弟弟说忘记指的是什么,只是即使没有这件事,他也不是喜欢去PUB与不认识的女人玩乐的那种人。
  “好了,你自己玩吧!我要挂——”他的话音,在看到窗外远处掠过的一个影子后噶然而止,“是她!”顾不得手中应声落地的咖啡杯,他紧拽着电话冲上阳台。
  夜幕中,那影子逐渐成为他视线中的一点。
  可是,老天!他可以保证他看到的绝对不是飞机之类的物体!
  依飞行的速度和方式来看,那是一个人影,绝对——是人影!那天晚上戴着白色面具的黑衣女子,不是他的幻觉,不是他在做梦,是真的!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使的存在?
  “喂?喂?什么她!哪个她!喂?是不是周韵回来了?喂?你倒是说话呀!”电话中,君政渊叽哩哇啦的叫着。素来行事沉稳的大哥会出现那种声音,事情绝非一般呀!
  “急死我了!喂?”
  直至视线中的黑点绕过远处的高层建筑消失不见,君清斐才愣愣的回神,重新提起电话,“喂?”他的声音意外的颤抖着。
  “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听到他声音,君政渊松了口气。
  “我又看见她了。”
  “谁啊,到底是谁啊!”怎么讲话没头没尾的!
  “那个天使!政渊,你相信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使!”面对着高楼外的夜空,他仿佛突然进入了一个不同的世界。
  “天使!?”大哥是不是思念过度,变不正常了?
  “对,上次我和你提过的,的确是天使!”
  “我旁边也有两个天使啊!大哥,你看你,都这样了,快出来玩玩,发泄一下吧!憋太久对身体不好哦!”
  “不,这件事我要查个清楚!不和你聊了!”
  语毕,他立刻收线,留下线那头的君政渊对着电话发呆。
  大哥真的不正常了?怎么讲的话他完全听不懂!
  “怎么了,你大哥不来?”身边两个性感的女人一左一右贴了上去,在他耳边吐着热气。
  这惑人的骚动让他的身体热了起来。算了,大哥的事明天再说,目前可是美女比较重要哦!
  “他不来也没关系啊!有我还不够吗!”双手搭上两个女人的腰肢,暧昧的笑意在他脸上舒展开。
  在这周的周末,君清斐在晨会上宣读了新的教育计划。宣布以后每周将进行三次不定时的临时听课,并要进行评分。评分标准上把师生互动、课堂气氛罗列入内,让所有的教师都偷偷的捏了把冷汗。
  当然,西娅例外。她脸上毫无变化的站在那儿,正在——打瞌睡!
  站着都能睡,昨天晚上准是又去夜游了!
  君清斐合上文件,“还有,下周四和五在Y市有个教学研讨会,会议的主要目的是希望总结一些针对现在高校学生比较实用性的教学方法!每个学校都出两个代表——西娅老师,这次你和我一起去!”
  “啊?”她迅速回魂,他——刚刚说什么?去哪?
  “西娅老师,等会请到我办公室详细讨论一下研讨会的计划,”看着她一脸的迷糊,他开始有些怀疑这次将参加研讨会的名额给她是否是个错误。
  “啊?”什么鬼会议!昨天她又是3点睡的,现在困的要命。
  “那好,今天就到这里,各位老师开始忙吧!”
  “……”到底什么事啊!拜托,有没有人能告诉她!
  在班上点完名,西娅不情不愿的来到他的办公室。
  “请进。”敲门后,里面照例传来声音。
  “来的蛮快的!”白皙斯文的脸抬头看她一眼,又伏下头忙碌,“你先坐一下,等我把手上的这些资料填完,很快的。”
  这家伙!涂着粉色唇彩的唇不高兴的抿了一下,在沙发落座后,惹祸的嘴又再度开启。
  “你这几天似乎都没有像以前那样关心我也!我还挺不习惯的,甜心!”
  “你够了吧。”忙碌中,他不想让自己变得盛怒。
  但她却偏偏想让他怒,“你怎么这么无情,我们可是曾经接过吻的——”
  “西娅?简恩!”假如他手上有刀,他绝对会飞死她。他的表情凝重起来,黑瞳中充满警告。他真是不懂身为老师的她,为什么没有一点矜持,一味的开着这种本应让女生回避的玩笑。难道说,她就真得这么开放!难道她对每个男人都这样?
  “好啦,别这样大声吼,你以为外面听不到么?顶多不和你玩好了!真是,别人求都求不到呢!”看出他这次是真的被气的不轻,她忙收住话。反正想看他窘迫的模样也不急于一时,适时进退的道理她还是懂得,游戏过热就不好玩了嘛。
  玩?他根本一点也不想和她在这种事上玩。
  然而生气的原因到底是因为她的吻,还是因为这个吻并不认真?这个问题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深究过。
  “我不喜欢别人对我开这种玩笑,还有,你毕竟是女生,这样子对你自己也不好。”他为自己的话感到有些好笑,这听着好象他还在为她担心。
  “那,干脆我们化敌为友如何?”对敌最高的境界就是先和对方成为朋友,她这次主动投诚,他应该会上钩。只要他放松警惕心,她更可以慢慢的和他玩。
  呵呵,她可得回去好好计划一下。
  呵呵呵呵呵……
  她那满脸的阴谋笑意落在他眼里都被当成是真诚的笑容,因此她话中的深层含义君清斐并没有联想到。可能是那天听课时,她留给他正面的印象太深刻,他很容易就相信了她的话。
  “这表示你会做个正常的老师?”
  他深沉的视线后是一双清澈的眼睛,深邃正直,竟会忽然让她觉得有那么点好看!是的,虽然他长的并不是非常帅,但是他身上却有一股特殊的魅力,可以轻易牵动别人的视线,也许——这就是常人所说的气质!
  怪了,她最近看男人的眼光降低了吗?
  “我本来就很正常啊!”这话可真不顺耳,西娅摸摸挺直的鼻梁。
  “那我期待一下吧!现在和你说说下周四五听课的事。”他笑了,不是客套的礼貌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笑容舒展了他的眉,他的脸,还有他的心。

《寻找暗夜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