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惊疑，不是假的。
也就是说，三眼姥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以为答案就在眼前，一颗心都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但三眼姥姥竟然不知道，这让我失望到了极点。
本来一直垂着头的苏东东，忽然抬头看了看我，又转头看向三眼姥姥，迟疑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问道：“姥姥，我，我之前一直梦到豆豆，这，这也是你给我的记忆？”
林豆豆也蓦然看向三眼姥姥。
“你一直梦到他？”三眼姥姥又是一脸意外，“我只能给你童年的记忆，并不能……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有些事，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只要在意结果就好，对不对？”
这句话里，已经有了允诺和欣慰的意思。
苏东东本来巴巴等着三眼姥姥的答案，见三眼姥姥居然不知道，她眼里反而射出惊喜来，又被三眼姥姥这么调笑，她羞涩回头看看林豆豆，见林豆豆一脸笑意看着她，她又惊又喜，又飞快扭头、垂头，再也不敢抬头看我们一眼了。
我暗暗感叹，平时敢说敢做的苏东东，在林豆豆和爱情面前，也是不折不扣的小女人一个，其实她这种勇敢追求爱情的性格，又和方如素何其想象？
只是，方如素太过于激进，而且喜欢走极端，用了天下男人最讨厌的一种方式去追求爱情，也难怪会丢了一条性命！
为苏东东欣喜了一番之后，我又正视三眼姥姥，一脸凝重说道：“方如佩现在把怨恨都转移到了我身上，想要抢走高岩和糯宝……他们两人是我的命，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她抢走。还有，你刚才说你并不能分辨出她们姐妹两人谁是小姨太的转世，那你后来又是怎么确定的？”
三眼姥姥眼底的欣喜和怜爱一点一点褪了个干干净净，喟叹一声，“卓然，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只是东东的身世我也有必要告诉她，也希望她能引以为戒，不要重蹈覆辙……至于我是怎么知道方如佩是小姨太的，我现在就告诉你。”
第396章 难以接受的真相（3）
我注意到，三眼姥姥一直是称呼小姨太，并没有叫过母亲。
或许，她只是感激小姨太给了她生命，并没有觉得小姨太是她的母亲，毕竟，小姨太对她并没有什么养育之恩。
我不在乎这个，我在乎的是，三眼姥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三眼姥姥接着说道：“在帮小姨太轮回的时候，我在她身上下了生死咒，如果她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会及时知道，及时救她……可如素死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感应到，所以我可以判定，她不是小姨太，如佩才是。”
原来是这样！
听三眼姥姥说了这么多，我对她那点怨恨，也渐渐模糊了，或者说，我有些累了，连怨恨都懒得怨恨了。
“如素虽然不是小姨太，但我跟她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心里早就把她当成闺女来对待了，她的死也给我带来了沉痛的打击，我对她的愧疚，只能全部补偿到了东东身上。”三眼姥姥看苏东东的眼里都是深沉，“这次来，我是要告诉你，到了万不得已的那一天，该怎么对付方如佩。”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异常艰难，笑容也很勉强。
我理解她的心情，小姨太前世是她的母亲，这世犹如她闺女一般，她对方如佩的感情自然不一般，又费尽心思将她复活，如今却要教我怎么对付方如佩，心情自然沉重无比。
我看了一下林豆豆和苏东东，开口问道：“她现在功力非凡，而且酆都大帝对她还旧情未了，我跟她也算交过手，根本没有丝毫把握能赢得了她的……”
三眼姥姥面色沉重，耐心等我说完，抬眼看了我一眼，沉重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在我亲自送她入轮回的时候，在她身上下了生死咒？刚才我也说了，目的就是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我能很快知道，也能及时救她。这一点，她也知道……但她还有一点不知道，这生死咒……我若是把那生死咒给你，把那符咒贴在她身上烧了，她就……”
听起来，像是很简单，但其实不然，方如佩现在的身手很难接近，就算把那生死咒贴在她身上，要是再烧掉的话会更困难一点。
但好歹，这也算对付方如佩的一个办法。
我只是很不解，“既然你煞费苦心复活她，为什么又告诉我杀死她的办法？”
这句话，戳中了三眼姥姥的痛处。
“私自送她进入轮回，又私自将她复活，本来就触犯了天条……我答应复活她，本来是觉得她生性纯良，而且感情至深，又架不住她的百般哀求，所以才会走了这一步错棋。可我万万没想到，她复活之后，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嗜血残酷，一心只想着报复，而且是非不分。”三眼姥姥语气沉重无比，又是气愤又是羞愧，“我太累了，实在不想再管这些事情，也不想再助纣为虐了，所以才会专程过来找你。”
她的语气自责到了极点，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三眼姥姥稍微顿了顿，接着用内疚的眼神看着我，“我本来就发誓，要守护她三世，按道理来说，这世该守护的人本来是你，可我却利用了你……我实在对不起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她在求我的原谅？
“姥姥，你不用向我道歉，这世界上，人最难做到的就是控制自己的私欲和私心，你能这么做也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我由衷说道：“再说，如果你不告诉我这个办法，我现在还在发愁呢。只是，我听到了你们对话，你说你要离开，你要去什么地方？”
三眼姥姥何等聪明，我说出这句话后，她立刻就知道我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她微微苦笑一下，却岔开了话题，“还有一件事我也必须告诉你……我之所以找你们来守护阴阳两界大门，并不是骗你们。”
“姥姥，你不会告诉我们，卓然姐她们还有什么义务守护那个阴阳两界吧？”刚刚被林豆豆握住手，苏东东的脸色一直羞红，刚才三眼姥姥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我身上，她也没有刚才那么羞涩了，好奇问三眼姥姥。
三眼姥姥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当初我私自送小姨太入轮回的事情，我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其实还是被发现了，但好在我的行为并没有造成什么混乱，所以上面只是罚小姨太的转世五代为守护人而已。可如佩本身不喜欢修炼之道，而且早夭，所以我才一直支撑到了现在，你是如佩的转世，这责任自然就落到了你身上，将这重任交给你之后，我就可以离开了。”
我呆住了，半天都直愣愣看着三眼姥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刚才说，要把守护阴阳两界大门的职责交给我？
“这不行！”我反应过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先不说我也是凡夫俗子，单就从我本身来说，我对守护这东西根本没有一点兴趣。所以，你还是乖乖履行你的义务吧，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三眼姥姥没想到我会拒绝的这么干脆，涩然问我，“你都不知道你可能得到什么，就这么急着拒绝我？”
“无论我能得到什么，我都不愿意！”我才不要被这职责给死死绑上一生一世，绝对不能答应！
三眼姥姥执拗劲儿也上来了，也不管我极力拒绝，自顾自说道：“如果你肯答应，我会将我全身的功力传授给你，你不但可以功力非凡，而且还能长生不死，单单这两点，这世上就有无数人会乐意接受的。”
我继续摇头拒绝，“无论你说的功力还是长生不死，我都不感兴趣。”
三眼姥姥下一句话直接就戳了过来，“如果高岩长生不死呢？你也愿意像如佩一样，承受这种难以跟他长相厮守的痛苦，变成第二个方如佩？”
我猛然愣住，目光不由得投向还躺在对面床上的高岩。
如果高岩长生不死，我会怎么选择？
“你，你能不能让我考虑考虑？”三眼姥姥这句话，直接戳中了我的痛处，我终于犹豫了。
说实话，我真的一点都不羡慕长生不老，根本就忍受不了长生不老的寂寞和痛苦。
可如果高岩能长生不死，那我是不是愿意陪他就这么几百年几千年的走下去？
“我以为，你会毫不犹豫答应。”三眼姥姥直直看着我的双眼，眼里闪出复杂来，“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同，居然会毫不犹豫拒绝。那好吧，我就容你想想，改日再来找你。只是，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不能想的太久，我最多只能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务必在这三天内考虑清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