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哀怨和惆怅幽幽浮在眉眼里，还笼了一层看尽人间冷暖的冷意。
这眼睛和眉眼，竟然让我有了一丝松动——她也是爱到了极致，伤到了极致，才要复活想要报复而已。
可这松动也只是一瞬间，等看到高岩的后背时，我瞬间就将这松动抛弃的一干二净——如今，高岩和糯宝已经成了我的全部，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轻松将我的全部给夺走。
方如佩幽怨说了这句话之后，目光无意识扫了我一眼，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一样，冷冷说道：“咱两换一下位置。”
换一下位置？
我还在犹疑不定的时候，方如佩随手挥了挥，一阵黑色烟雾瞬间围绕在了我们周身，她的声音就在这黑色烟雾中响起，“高岩，你可以转过身来了，如果你能从我们两人之中认出她来，我就放你们走；若是不能，或者耍什么花样……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她居然是要高岩做这种选择！
我想看看方如佩要搞什么鬼，但周围的烟雾太过于浓重，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烟雾很快就消散干净了，我看到了对面的高岩，高岩眼里都是凝重和惊讶，我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飞快扭头朝旁边的方如佩看去。
我扭头朝方如佩看去的时候，她也正好扭头朝我看来。
在看到方如佩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高岩脸色为什么那么凝重了——眼前这张脸，不仅长的跟我一模一样，而且神态居然都跟我一模一样！
现在在高岩面前的，不再是一个方如佩一个卓然，而是两个卓然！
忽然就想到了之前看过的周星驰演的唐伯虎点秋香，为了考验唐伯虎，所以出现了一群“秋香”让唐伯虎选择——而现在，方如佩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让高岩选择。
她，或者我。
我想张嘴说什么，或者给高岩一个暗示，但我忽然想到方如佩刚才说的话——如果我们玩什么花样的话，她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我只能僵硬着看向高岩，等待他的选择。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让我配合你玩这个游戏……”高岩的眼睛来回在我和方如佩脸上搜寻，语气中泛起淡淡的无奈，“但我猜，肯定跟这具身体有关系。如此，我便帮他一次，也帮你一次。”
我明白高岩的意思。
跟方如佩感情有纠葛的是酆都大帝，方如佩不过是想试验一下高岩跟我的感情而已，并没有寄托希望在高岩身上。
高岩是酆都大帝的分身，但让她爱恨交加的却是酆都大帝。
不过，她同样看不得高岩幸福！
所以，任何一个能毁掉高岩幸福的手段和办法，她都很乐意尝试，比如现在这个游戏。
她知道，这个游戏并不能证明酆都大帝对她的感情，但却能证明高岩对我的感情。
无论高岩猜的对还是错，我们今天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都是个未知数。
高岩说出这句话后，我自然不会说什么，方如佩也不会，她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不会有，因为那样，就很容易让高岩将我们两人区分出来。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高岩这句话带来的怨怼和仇恨深深埋进心底，怨恨滔天等待高岩做出选择之后再说。
我和方如佩都没有说话，高岩只有做出选择。
他双眼不停在我和方如佩身上来回搜寻，额头上甚至还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我心急如焚，不知道他是因为根本难以区分我们，还是因为受了伤，所以才会破天荒的流露出这种焦躁和无奈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却觉得漫长的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般难熬，恨不得跳出来告诉高岩，我就是卓染……
可这种办法无疑愚蠢至极，我可以这样做，方如佩就可以有一百种办法混淆她跟我之间的区别。
“高岩，你快选吧！”我终于忍不住出口，不管方如佩在搞什么鬼，我得先试试。
我说完之后，方如佩紧跟着焦灼说道：“高岩，你走吧，不用管我……”
我愣住。
万万没想到，方如佩居然比我表现的更“善解人意”，更有说服力！
愕然看向方如佩，却见她也是一脸焦灼，而且并不比我差多少！
我很快就明白了，今天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会滴水不漏的扰乱高岩的判断！
她现在最想看到的，无非就是高岩分辨不出来我们两人，从而满足方如佩那种变态的满足感。
“然然，我怎么能不管你？”高岩的目光立刻聚焦在了方如佩身上，眼里闪过欣喜，迈步朝方如佩身边走去，一边朝她伸出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认错你。”
我清楚看到，方如佩眼里闪过满满的讥讽和冷意，但很快就堆满了笑意，“我就知道，你不会认错人！”
我的头在嗡嗡作响，彻底懵了——高岩居然把方如佩当成了我！
他手里牵着方如佩的手，嘴里却说绝对不会认错我？
这简直太过于讥讽可笑了！
“高岩，你，你……”我想说什么来表达我此刻的绝望和讥讽，但张了张嘴，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怎么了？我其实也很同情你，但你不该把所有的一切仇恨都加诸到然然身上……”高岩扭头看向我，冷冷说了半句话，然后看向我，张了张嘴，无声吐出两个字来。
第391章 宿命（4）
高岩选了大半天，我绝对没有想到，他会义无反顾选择了方如佩！
他言辞灼灼而真诚，说万万不会选错我，但却牵起了方如佩的手，这让我觉得绝望而又好笑，本来以为，即使我和方如佩再一模一样，高岩也绝对不会选错。
但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有多可笑。
就在我万念俱灰，甚至想表达一下我的愤怒和绝望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高岩却忽然跟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