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节

“那么,宋轩就有动机对高焱动手了。”袁友冲轻声说:“尤其,高焱要还没告诉几个合伙人,就直接性急的找到宋轩的话。”
“对头,”于辰点头:“几个合伙人虽然已经出局或者被排挤到边缘,但如果联合起来,宋轩也不好过,一个不好甚至可能导致资金方趁机强势介入,把他也给踢出局去。”
“哪怕没有这些弯弯绕绕,就单纯的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他也具备一定的作案动机。但问题是,咱们要怎么印证这一猜测?”
“问题不在于怎么印证,”袁友冲说:“而在于,你要印证什么?”
“啊?”于辰愣了一瞬,眨眨眼睛:“什么意思?”
“你陷入了个思维误区。”袁友冲说:“咱们的猜测是什么?是宋轩疑似借口对抗资金方的资本,主动提出稀释股权,随后趁机准备资金将合伙人散出的股权收拢。”
“这一过程中,究竟是宋轩主动与资本方提出合作,最终资本方收股他收钱也好;是资本方横插一手摘了桃子也罢,这都无关紧要。”
“关键在于,他有这个主观想法,而最终高焱发现了他的阴谋,并因此与他产生矛盾,有了冲突。这样一来,宋轩才具备作案动机,并因此而杀人。”
“我大概明白了。”于辰若有所思,说:“也就是说,咱们首先要印证的事,是稀释股权的过程中,到底有没有阴谋,是吧?”
“对,”袁友冲点头:“印证了这个大前提,咱们自然就可以顺着这条线往下查,一步步的,有目的有计划的去跟进线索,效率才高。就是揪着一条线走到黑,那也是有方向的,而不是随便乱来。”
于辰捏捏下巴,不确定的说:“可这么说的话,稀释股权的过程到底是不是他的阴谋,不也无关紧要了吗?只要高焱有这种想法,可能仅仅只是个误会罢了,两人也能因此闹矛盾……”
“但如果仅仅只是误会的话,要不了命。”袁友冲解释说:“如果宋轩的杀人动机成立,那肯定不仅仅是简单的矛盾,要么已经彻底爆发无可挽回,要么就是被掌握了把柄。很显然,仅仅只是误会,达不到这种程度。”
“简单说,如果高焱误会了宋轩,那么高焱杀害宋轩的可能性大,反过来则概率小得多。但现在死的是高焱,这么说,明白了吗?”
“懂了。”于辰深吸口气,接着说:“那,咱们接下来要调查的,就是当初宋轩提出稀释股权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什么手脚,对吗?”
“不,”袁友冲摇头:“稀释股权的事儿,应该已经过去蛮久了,恐怕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当然,也可以拜托经侦的同事帮帮忙,如果时隔不久,或许能有所发现。”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查?”
“如果没有更多线索跟进的话,”袁友冲先说了个前提,随后才接着讲述道:“那么,咱们可以去询问下宋轩的其他合伙人。”
“噢?”
“如果宋轩在这一过程中,真的隐藏着什么阴谋的话,别的合伙人应该也有所察觉才对。毕竟,能和宋轩一块,从无到有,打造出个能独占半层写字楼规模的公司,这些合伙人肯定也不蠢。至少,聪明人该当不止高焱一个。”
于辰皱眉:“可你刚刚不说了吗?宋轩不可能因为无中生有的怀疑而杀了高焱,那我们去问这帮人有什么意义?他们不还是只能提供些许猜测么?”
“错了,”袁友冲摇头:“第一,我们可以询问下,高焱有没有和他们通过气;第二,确定他们是否发现宋轩的‘阴谋’之后,咱们可以进一步询问,问问他们是否掌握什么证据。”
于辰恍然大悟,接着,又想到件事,问道:“那关蔡欢什么事呢?如果凶手是他,他又为什么要在高焱桌子上摆个人头?”
“不清楚。”袁友冲皱起眉,摇头说:“硬要给个猜测的话……可能是警告吧?他应该知道高焱和蔡欢走的比较近,担心高焱把事情告诉过蔡欢,所以干脆摆个人头警告她,让她闭嘴。”
“理由牵强了点。”
“我知道。关于仿真人头的线索太少,先放一放吧,重点跟进高焱遇害、坠楼案本身。”
于辰恍然大悟,说:“明白了。那要现场和监控没什么发现的话,咱们就按你说的,向其他合伙人了解下情况吧。”
“别在这插旗,”袁友冲翻个白眼:“虽然这确实是一个方向,可想一想都知道铁定费时费力,所以别乱立flag。”
于辰嘴角一抽,岔开话题说:“那咱们现在问问现场情况?”
“嗯。”袁友冲颔首,又奇怪的嘀咕道:“不对劲,如果坠楼起点在天台的话,老成他们应该已经发现并展开勘察了才对,怎么到现在都还没给我们消息?”
“呃,”于辰挠挠头:“刚不是在问询么,我就把对讲机关了。”
“好吧,”袁友冲说:“那你赶紧问问。”
“嘿,为毛不是你问?刚也是,还抢我对讲机……”
“没带。”袁友冲耸肩:“你总不能让我特地从家里跑到支队去拿个对讲机吧?也总不能让我下班了还揣着那玩意吧?”
于辰撇撇嘴:“我就直接把那玩意随身揣着,有事儿联络方便。”
说着,他便扯下对讲机,联络上成威。
“老成,听到回答。你们找到现场了吗?”
“报告于队,收到。已发现现场,就在天台。目前怀疑,凶杀现场可能也在这儿。”
“噢?有什么线索?”
第32章 作案方式
“存在少量血痕,不过血痕这一块的鉴定,法医那边比较擅长,等小周上来鉴定后,再由她告诉你们鉴定报告吧。”
“除此之外……要不,你们上来,我在现场和你们说说?”
“成。”于辰想了想,这会儿待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儿,便立马同意了。
收起对讲机,他看向袁友冲:“走吧,一块上去瞅瞅。”
……
几分钟后,他俩就上到天台。
看得出来,天台除了平时维护、清洁几个蓄水箱的后勤保洁公司人员外,应该罕有人上来,而保洁公司来这的频率应该也不太高,因此,天台地面上堆了一层薄薄的、肉眼可见的灰尘。
当然,由于楼层足够高,垃圾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再大的风,也很难将垃圾啥的吹上来。偶尔有那么几个塑料袋啥的,也被保洁人员顺手清掉了——从这方面看,保洁公司还算负责。
至于地面上的灰尘……
对于命案勘察来讲,这种环境实在是太有利了,灰尘可以承载多种多样的痕迹,而且非常利于提取,对于反侦查意识与能力并不强的作案人而言,难免留下大量线索与证据。
毕竟在他们的认识当中,抹掉留下的足迹什么的,便意味着将现场给破坏了,殊不知在破坏现场的过程中,已然留下了新的线索与证据,灰尘什么的也会粘附在衣裤鞋袜上,并跟着作案人被带上车辆载具与家中。
《刑与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