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节

这会儿,大男子主义、重男轻女、直男癌什么的都还普遍存在,更别说当初那个时代了,蔡欢如此特立独行,实属“难得”。
更为难得的是,看得出来,她并没有走上大男子主义,或者干脆说男权的另一个极端,伪女权,虽然嘴上说着“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但事实上对于男性并不特别排斥、仇视,也没借女权为名宣扬什么不婚不育主义。
她仅仅只是想要过好自己一个人的生活,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罢了,并没有觉得女的就不应该结婚,也不觉得和男人结婚的女人就如何如何,更不会对已婚妇女充满恶意。
压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于辰又接着问:“那么,你最近和高焱闹矛盾了吗?或者,和他妻子闹矛盾了?”
“没有啊,”蔡欢有些迷茫,说:“我也不知道他桌子上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和我说的时候……就是现在,我都还觉得难以接受。你们确定那颗人头真的是仿照我的样子做的吗?”
袁友冲挑眉:“我可以让同事把它拿过来给你看看。”
“不不不,别了,”蔡欢立马露出一副嫌弃与惶恐的表情,连连摆手,说道:“那玩意,瘆得慌,要真和我长得像,更恐怖了。”
说着,她又嘿一声:“没理由的啊,他昨天还和我吃饭呢,我也没得罪他什么的,不可能搞这玩意诅咒我吧?要说恶作剧,也不像啊,这么变态的事哪还能叫恶作剧,要他给我看,我绝对和他绝交。”
“要说他老婆……也不对啊,他老婆知道我的。我又不和他搞地下情,没必要隐瞒啥,我还去他们家吃过饭呢,也和他老婆一块去逛过街做过头发,关系挺好,不应该吧?”
“噢?”于辰有些诧异,问道:“你和她老婆关系挺好?”
“应该是挺好的吧,我俩还经常微信聊着呢。”她说:“她还开玩笑似的和我说过,让我帮她盯着点高焱,别让他和公司里哪个女同事眉来眼去的。”
“我就回她说,行啊,不过我俩上班时间基本都错开的,我上班他都下班了,怕是监督不到,不然帮她整个定位器啥的。”
“这类玩笑经常开吗?”
“也没有,就这么一两次吧。”蔡欢想了想,说:“我和老高还有他老婆认识快八年了,她只开过一两次这种玩笑,我确定。看得出来,他们虽然都老夫老妻了,但还是很恩爱的。”
袁友冲捏了捏下巴,有些疑惑。
既然如此,那么,会是谁,有理由去照着蔡欢的模样做了个仿真人头,还摆在高焱的办公桌上呢?
高焱的死,跟这件事儿到底有没有关系?
监控能有所发现吗?
第29章 身份
又问了几个问题,蔡欢一一作答,但却没能提供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按照她的陈述,她和高焱的关系确实不错,甚至和高焱的老婆也挺合得来的,但也仅限于此了,并不知道他是否有什么仇家。
他们之间的交往,有着最基本的默契——不问生活,不管私事,保持最基本的应有的距离,只当彼此是好朋友罢了。
都是四五十岁的人,在社会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这点生活与相处的智慧还是有的,不会去自寻烦恼。
因此,就像她不会把自己信用卡快还不上了的窘境告诉高焱一样,高焱也不会告诉她自己和什么人结了怨。顶天,也就是互相抱怨下工作上碰到的琐事罢了。
但很多时候,能主动说出口抱怨的事儿,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都习惯将最狼狈的一面藏在心里。
“这次问询就先到这儿吧,非常感谢您的配合。”于辰站起身,说:“您可以先回去了。不过,近段时间还请您先不要离开新安,手机保持畅通,我们还可能会找您。”
“另外,咱们交换下电话号码吧,如果您想到或发现了新的线索,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蔡欢点点头,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想了想,她又问:“警察同志,如果你们有什么进展,能不能通知我一声?”
“嗯?”于辰皱眉,摇头说:“抱歉,案件侦办过程中,保密工作相当重要,免得被凶手掌握了动态,想出应对之策或干脆溜之大吉。所以,这个要求我没法答应您。”
“呃,没关系,可以理解。”蔡欢赶紧解释说:“不过,你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们抓到了凶手,破了案,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
于辰眉头展开,微笑道:“如果案子已经破了,那自然没关系。不过,我没法保证到时候能否将凶手身份告诉您,只能通知您案子破了。”
“好的。”
目送蔡欢离开,于辰看向袁友冲:“老袁,你有什么想法?”
“暂时没有。”袁友冲摇头:“听她叙述,她具备完善的不在场证明——如果高焱死亡时间是在今天的话——而且,近期和高焱也没什么矛盾,不具备作案条件和作案动机。”
“虽然说,这仅仅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可想要取证也并不难,费不了多少工夫。而且她应该很清楚,一旦自己撒谎,嫌疑将大大增加,没理由干这种傻事。”
“所以,我倾向于认为,初步排除她的作案嫌疑。”
“但问题是,为什么以她样貌为模板的仿真人头会摆在高焱的办公桌上?到底是谁干的?高焱?他老婆?或者另有其人?摆上这颗人头的动机又是啥?栽赃嫁祸么?”
“疑点太多了,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太清楚,希望图侦那边调查监控过后能有所发现吧。要实在不行,咱们只能把仿真人头的事儿先撇到一边,重点跟进高焱遇害及坠楼一案本身了。”
顿了顿,他又问道:“你呢?有什么想说的?”
“我想到的,你都想到了。”于辰耸肩。
“好吧,”袁友冲有些失望,但没太表现出来,便说:“那你就坐在这里等会儿吧,我去把宋轩带进来。”
“成。”
不一会儿,袁友冲便和宋轩并肩走进小办公室中,让他随便坐,自己则坐回于辰身边,轻声告诉他,监控已经提取完毕,雷怀鲁已经在看着了,图侦也在赶过来的路上。
于辰轻轻点头,随后看向宋轩,问道:“宋总,先问问,您是这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吧?”
“对,这家公司是我创立的。”宋轩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自豪:“短短八年时间,从无到有,从原本仅七个合伙人的小公司,发展到今天,名下员工上百人……”
于辰对这家公司的发展史不感兴趣,但也没贸然打断他的讲述。
讲了好几分钟,他又话锋一转,一脸遗憾的说道:
“可惜,为了公司发展,我们只能做出一定的牺牲,好几轮融资,把我们的股权给不断稀释,再加上这几年生意不景气,咱们压力实际上也很大,公司已经走到了被基本绑架的边缘。”
“估摸着再坚持一段日子,咱们就得面临两难选择了,要么接受资本,但从此公司的决策管理权就将被交割出去,咱们彻底被边缘化;要么咬牙撑着直到破产。”
“而且,这时间怕是用不了太久,精英情况再恶化下去的话,怕是都没人乐意再收购咱们公司了,咱就算想向资本妥协,也失去了机会。”
《刑与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