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节

“我印象里没有。”袁友冲摇头,紧接着,他脑中电光一闪,诧异的看向于辰:“等等,中奖率?”
于辰比他更加惊讶,张了张嘴:“你这就猜到了?”
“你应该说,我竟然这会儿才猜到……”他拍拍额头,说:“你怀疑这家网店卖出去的刮刮乐有问题?”
“嗯。”于辰也抽出烟盒,但看着烟盒里只剩两根了,空荡荡的,犹豫一小会儿,又给放了回去。
“咋了,舍不得抽啦?”
“不是,今天抽太多了。”于辰伸手指了指天:“还没天黑呢,一包烟都快见底了都。”
“呃,那是偏多了点,一天一包不能再多了。”袁友冲点点头:“好了,言归正传吧,你有什么依据么?”
“主要有三点。”于辰猛喝两口水,将烟瘾压下去,这才接着说:“第一点你也知道,半年多前,彩票店老板危荣的外甥牧家存拉来了个大学生。”
见袁友冲点头,他又接着说:“第二点,也是半年前,牧家存忽然要求将对准收银这块方向的监控给拆了,态度相当强硬,为此还和危荣的妻子吵了一架,闹了足足三天,最终危荣妻子让步妥协。”
“第三点,又是在半年前,也就是去年六月份开始,这家彩票网点的即刮型彩票销售额暴跌,仅有先前的三分之二,甚至更少。”
“三个时间点,都正好卡在半年前么……”袁友冲咂咂嘴,说:“这已经能说明事了,牧家存,可能涉嫌伪造彩票。”
“你脑子的转速果然比我快很多。”于辰感慨一句,接着说:“所以我就想尽可能多的找点线索和证据,以印证我的猜测。”
“你想,贺晓平是即刮型彩票的死忠粉……这么说或许不大准确吧,但他买了不少刮刮乐,这是事实,而他遇害的时候,又刻意将几张奖券踢到沙发底下,说明彩票在本案中很可能是条重要线索,而牧家存又……”
“你方向错了。”袁友冲打断他,说:“想证明你的猜测,再简单不过。我们手上有着大量的贺晓平购买的即刮型彩票票券,打个电话回去让实验室的验一验不就知道了吗?”
于辰一愣,赶忙手忙脚乱的掏手机。
很快,电话接通了,他直接开扩音,同时说:“老范,你让你们技术队下属的实验室赶快去买几张彩票。”
“哈?什么鬼?买什么彩票?”
“我来吧。”袁友冲撇撇嘴,抢过手机,简单和范玉宏交代了些事项,便把电话挂断,将手机还给于辰,同时忍不住吐槽:“不就抢在我面前一回嘛,看把你给激动的,还想给我卖关子呢,卖你个锤子,你看你说都不会话了。”
于辰面色赧然,有些尴尬。
过了一小会儿,他手机又响了,他赶紧接通,挂断后,对袁友冲说:“老范说,鉴定实验室那边看过了,几张未中奖票券与中了五块钱那张的票券残留的覆盖层颜色看上去好像确实有点不一样。”
“但他还说了,区别太小,肉眼几乎难以分辨其中的差异,还得做进一步的分析对比,才能给出确切的鉴定结果。必要的时候,他们也会找福彩中心的专业人员协助。”
“嗯。”袁友冲站起身,说:“既然是你发现的线索,那么,接下来怎么行动,你来做决定吧。是等鉴定结果出来,然后直接拘人,还是先把牧家存和那个大学生传唤到少宁分局?”
于辰略一斟酌,就有了决定,说:“先确定这两人的落脚点,让同事去盯着,然后直接上门传唤吧,防止他们收到风声开溜了。”
“你果然还是求稳。”袁友冲摊手,说:“那就行动吧。”
……
三十分钟后,牧家存住所门口。看见袁友冲和于辰,他愣了一瞬,随后苦笑一声,直接抬起双手。
于辰都懵了半秒,没想到他这么配合,这态度,和直接认罪也没差了,便摘下手铐铐他腕间。
又过了二十分钟,体校操场。
相比之下,被证实的确叫黄栋华的嫌疑人,就没那么配合了。而且,这家伙不愧是体校生,真能跑,包括于袁俩在内,四个刑警围追堵截,依旧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他摁倒。
这份体能,或许比不上全盛时期的于辰,但养了这么长时间的伤,于辰早不能和先前比了,直跑的气喘吁吁,歇下来后还忍不住摸摸这锤锤那,看看有没把旧伤给跑出来。
当他们回到分局的时候,鉴定实验室刚好给出抽样鉴定结果——贺晓平家中的彩票,真伪参半,具体伪造彩票数量,还得慢慢一张张核查。
于袁俩走进审讯室,牧家存就苦笑着说:“这一天总算来了。从我伪造彩票的那天起,就知道,早晚要遭报应的。”
他俩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坐到他对面。
没人接话,牧家存似乎有些不自在,又接着说:“都这个时候了,瞒着你们也没意思,造假的方法我也招了吧。其实说来也没啥,就是回收点没中奖的旧彩票,重新涂上覆盖膜,然后按比例混进真彩票里头。”
“说起来,还蛮赚钱的。本来嘛,卖一张彩票,我们就抽成7%,但混进去假彩票,那钱就都是我的了呗。”
“一开始没敢混太多,三千多张,金额有大有小,总共赚了一万出头些,我和黄栋华五五分了。后来见我舅舅舅妈和那些客人也都没察觉,就多混了一点,上个月混的最多,得有八千多九千张,赚了四万多块。”
“前前后后,造了得有三万多张假彩票吧,买了两万五千张左右,赚了能有十万上下。”
见于袁俩始终不回应,他声音难免越来越小,最后急了:“我说,你们什么都不问的吗?”
“问,当然要问。”袁友冲轻笑:“只不过,我怎么觉得你比咱们还要着急?”
第46章 施压
牧家存的表情僵硬了瞬间,紧跟着又问道:“有……有吗?我觉得……咳咳,那个,那你们问,你们问。”
虽然他尽可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语气仍旧有些磕磕盼盼。
再结合袁友冲刚刚突然的,带有一定攻击性的问题,于辰确定,这家伙犯的事儿应该不止伪造彩票那么简单,贺晓平的死,与他应该也脱不了干系。
他之所以表现的这么配合,而且相当急切的供述出自己的罪责,不过是想转移于袁俩的注意力,妄图以较小的罪名,掩盖另一款大罪。
但话说回来,在审讯这一块,于辰拍马也赶不上,因此虽然心里有那么一点儿想法,却还是保持沉默,除非袁友冲示意,否则他不打算轻易开口。
袁友冲却仍旧没说话,只死死的盯着牧家存。
不知道接连咽了几口唾沫,他终于顶不住了,问道:“警官,你们到底想怎样?抓我过来,又不问问题,我自己招吧,你们还嫌我急,到底想闹哪样?耍我玩呢?”
袁友冲呵一声,也没打算一口气逼太紧,他习惯以一张一弛的方式,一点点将嫌疑人的心理防线磨个干净,便反倒顺着牧家存先前招供的伪造彩票的罪责,问道:“什么时候开始伪造的彩票?”
牧家存松了口气,但这会儿他似乎不敢再表现的太过急切了,故意沉吟起来,摆出一副回忆思索的姿态。
“怎么,”袁友冲微微收绳:“刚不是非常主动吗?这会儿问你,怎么反倒不说话了?”
《刑与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