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节

“而我要做的,就是借做生意、谈生意的便利,旁敲侧击的打听下那些老板家里头的情况,偶尔上门做客的时候,也会留心观察观察,然后把情报告诉给他。”
“我有一次去苏勇家,讨要他们买建材的费用,这钱已经押了很久没给我了,结果苏勇和苏子尘都不在家,是苏泰招呼我的。我就想,要不也看看这家子有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值钱东西……”
第63章 仇富
于辰提起了万二分的精神,连腰都坐直了一些。
苏勇家中失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又为什么会被摆在杂物间,这事儿一直是萦绕在于辰心中的一个迷。
这些年来的经验所形成的直觉,而且是相当明确的直觉告诉他,苏堂亮刚交代的和苏勇家之间的矛盾也好,苏金洪与其之间的纠葛也罢,都仅仅只是苏勇一家遇害的导火索罢了,关键或许还在曲忠,在其盗窃的那些摆件身上。
而这个猜想,他也曾经告诉过袁友冲。
这会儿,他忍不住瞥了袁友冲一眼,果见他面色也略微严肃起来,坐直了腰,便知道这家伙与自己有着同样的直觉或者说判断。
而且,袁友冲在路上,应该也没事先审讯过苏堂亮,只不过询问了些基本问题罢了。
然而,苏堂亮接下来的话,让他俩多少有些失望。
“我就借口四处逛逛——合作了这么多次了,他们对我的态度嘛,虽然因为觊觎我的那点产业,而对我多少有点戒备心,但至少大家都没撕破脸,还有点表面的塑料交情在,我直接了当的提出参观参观,他们也不好一口回绝。”
“我就装作若无其事的在一楼客厅到处逛起来,然后趁着苏泰不注意,偷偷溜到二楼,快速的扫过他们的卧室,然后又上三楼过一遍。”
“结果嘛,卧室都还好好的,偏偏杂物间上了锁。而且我看到,几个杂物间门口竟然还有监控!”
“果不其然,就在我留意到监控的时候,苏泰铁青着脸上来了,直接撕破脸问我干什么,要我滚下去。我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说老家打算也起一栋小洋楼,所以才参考参考这里的布局,又一个劲的道歉,这事才算完。”
“事后,我就多留了份心,把这情况告诉曲忠。曲忠过没两天就和我说,杂物间里头果然有大秘密,里头的东西特别值钱,但具体有多值钱,他又不肯说,闪烁其词的。”
“而且,他还说,可能因为我的动作让那家人起了疑,他们这段时间非常谨慎,没有下手的机会,得等。”
“一等就等了有将近一年,我都快忘记这事儿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杂物间里头恐怕不是藏了见不得光的值钱东西那么简单,因为从那以后,苏勇一家对我的态度就变了个样,原本在背后捅刀子的时候还会遮遮掩掩的,那以后遮掩都懒得做了,直接逼得我生意没法继续。”
“现在回过头看呐,他们还是不放心,想干脆逼我就范,吞并我的产业把我赶回老家去,或者把我变成他们家的一条狗,再找个由头赶回家。”
“我反正肯定不能坐以待毙对不对?我家家庭条件虽然还可以,但为了整这个建材店,不但将老本都砸进去了,还贷了不少款,又借给苏金洪三十万块钱,可以说负债累累,要建材店被吞并,我这辈子也就玩完了。”
“再说,苏勇那一家子的嘴脸,我是真的恶心!”
“踏马的,劳资又勤恳,又仗义,苏金洪说要钱我就借钱,连借据都没打,利息也不要,结果呢,混成这个鬼样子。苏勇他们一家倒好,坏事做尽,贪婪无比,反而家大业大。”
“这个社会,mmp的太不公平了!既然好人活不下去,那我情愿变成他们的一份子,只要过得舒服、自在。苏勇一家子,正好拿来开刀,祭旗!”
“后来,就我刚刚说的,我开始给苏金洪做工作,拉他上船,跟我一块儿把苏勇一家给杀了,对我、对他都有好处。最重要的是,多了他这么个二愣子在,万一出了事儿,也能把锅都推给他。”
袁友冲冷哼一声:“这么说来,你早就做好了杀了他,将罪责都推到他身上去的打算?”
“是。”苏堂亮很干脆的点头承认。
于辰啧一声,有些疑惑,暗想:“他不是苏堂亮的铁哥们吗?他俩之间甚至还有那种……超乎友谊的关系,他要来云海发展,苏堂亮二话不说就借了他三十万,怎么忽然对他起了歹意?”
想到这,他自然便想出口询问。
实际上,这个问题,在苏堂亮先前说,自己对苏勇一家起了杀心,但出于各方面考虑,需要寻找“战友”,并将目光落在苏金洪身上的时候,他就想询问了。
可那时苏堂亮在讲述,袁友冲也没有打断的意思,于辰也就暂时压下了心里的疑惑。
这会儿,苏堂亮依旧没给他机会,又自顾自的说上了:
“苏金洪被我一步步劝服后,我自然就得带他去‘蹲蹲点’,结果去的次数多了,被曲忠看到,他误会我也对那玩意动了心思,在我们回去的时候,立马跳出来,很着急的问我搞什么鬼。”
“当时他把苏金洪当成我带来的小弟、‘同党’一类的人来着,说了一大堆,我怎么解释他都将信将疑,而苏金洪这二愣子,被他套了下话,竟然就把咱们要来杀人的事儿告诉了曲忠,把我给气的……”
“苏金洪这家伙,真的,远远没我聪明,不管为人处世的圆滑度方面,还是做生意的头脑,要我,我当初宁愿想办法去银行贷款,也绝对不可能像苏勇他们屈服。”
“从小也是这样,他比较老实,我就二愣子二愣子的叫他。结果没想到,这家伙做生意竟然这么有天赋,小小的一个百货店,竟然愣是被他做到月税后纯利三万多的地步,我的建材店投资比他大得多,但利润还不如他。”
“你说怪不怪,比我老实比我蠢的,生意比我好,比我奸诈狡猾的,家业又比我大,我心里多少有点别扭。但转念一想,生意再好又怎样,还不是得被苏勇瓜分掉一半。”
“看样子,这个苏堂亮已经有了很深的仇富心态。”于辰暗想:
“难不成他就是因为心里不平衡,忍不住嫉妒苏金洪,才起了让苏金洪给他背锅的念头,乃至最后,干脆直接动了杀心,把苏金洪给害了?”
第64章 爱生恨
在于辰走神的同时,苏堂亮依旧在叙述:
“反正吧,曲忠知道了这事儿,好好的笑话了我俩一顿,然后,他又和我俩说,按照咱俩的做法,保证前脚刚作案,后脚就被你们给抓了,然后开始指导我们……”
“我那时有点奇怪,他为什么要指点我们?我也直接这么问他了,他回答的原话我记不清,大概意思就是,苏勇一家把那东西看守的太紧,他没办法下手,如果我们能把这家子人给干掉,那他就轻松多了。”
“他还说,反正不是他自己动的手,他心里没有半点障碍,查也查不到他头上,倒也乐得给我们出主意。”
“我当时就又起了点小九九,杀人的事儿我们干,好处却都落到他头上,这怎么成?再说了,多个外人知道,我暴露的风险就多了一分,绝对不成。我就想把这家伙也给拉下水。”
“结果,我的心思被他看穿了,他直接撂摊子,说帮咱们谋划的确是有私心,但要让他杀人,他绝对不干,大不了想别的办法得手就是了,而我俩的事儿,他也懒得管,反正动不动手看我们。”
“我没办法,只好妥协,乖乖听他的计划。”
“嗯,这大概是半年前的事儿吧,他给我构思计划,也构思了老长时间,计划想到后,想办法凑齐苯巴比妥也用了一段时间,再加上苏金洪这家伙,事到临头又犹豫不决,做工作也做了好久。”
“最后,我和曲忠都不耐烦了,苏金洪才顶不住压力,决定动手,结果没想到他下完药又怂了,只肯干把风的活,不愿意杀人,就落到了我头上。”
“呵……”于辰在心里冷笑:“这套讲述,还真是自相矛盾。先说曲忠教他用‘温水煮青蛙’的法子把苏金洪慢慢拉下水,又说曲忠以为苏金洪是他小弟,还不知道他们要杀人,绕了个弯子套出话。”
“他这一套说辞,虽然把曲忠给供了出来,但隐约间却又在维护曲忠,似乎是想尽量减轻曲忠的罪责,有点奇怪。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就连前后杀害九人的,几乎必死的大罪都认了,为什么还在动歪心思?”
《刑与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