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调个头后,于辰按照她说的开进一个小巷子里,又开了大约几十米,时佳佳喊停车。两分钟后,她跑到车边,于辰便将车窗放下来,她说:“袁……哎于队长你也在呀?要不要吃烧烤?”
“不了,结完账的话,上车吧。”于辰往后一指,说:“坐后排,车门锁已经开了。”
“好。”她干脆的开门上车,这才呼口气,说:“唉,搞的和间谍似的,真累!”
袁友冲也坐在后排座,此时微微侧过身,看着她问道:“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当初问我话的那女警留给我的呀。”时佳佳说:“她让我留了个电话,然后给了我的号码,说是他们袁队长的,让我想到什么直接和你联系。”
“emmmm,老于,看到没,下边人觉得我比较可靠。”袁友冲得意的一挑眉。
于辰瞪了他一眼:“滚丫!还不是你比较爱抢风头!”
“呃……”时佳佳一愣,眨眨眼睛说:“你们平时都这么逗逼的吗?”
“什么叫逗逼,这叫接地气懂不懂?”两人异口同声的吐槽。
时佳佳噗嗤一笑,说:“好吧,我还以为你们刑警平时都是板着一张脸,严肃到不行的那种。”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实际上,他俩之所以当着时佳佳的面互相调侃,也是想让她缓解下压力,不要那么紧张。
是的,虽然她努力装出了一副轻松的模样,但仍旧有些拘束。
而袁友冲鉴定的认为,人在放松下来正常吹牛的时候,比较容易“口无遮拦”,这样一来,显然更容易探听到某些关键线索。
因此,见时佳佳放松下来后,他俩依旧没有立即谈案子,而是天南海北的到处吹,比如她大学的专业,这几年的精力等等。
而他们也得知,时佳佳竟然是应用心理学专业毕业的学生,而且,并不是她巴上来找她姑丈,而是她姑丈请她去帮忙管理门店的,为此,她毕业前还特地考了会计证书。
当然,在闲聊之前,他们告知了时佳佳,从她上车这一刻起,车内录音设备和执法记录仪便已经开启了,但他们会对今天谈话的内容进行保密。
聊了一小会儿后,时佳佳因录音、录像设备而略微绷紧的心又落了下来,并略显随意的问道:“那个,咱们现在要去你们办公的地方吗?”
“你不愿意的话,咱们就在车上聊也行。”袁友冲摇摇头,微笑着说道:“不一定非要去刑侦支队的。”
“这样啊,那我们就在车上说好了。”时佳佳说:“那个,两位队长,你们接到我电话的时候,似乎不太意外,而且都不问我有什么事就直接过来接我了,是猜到我会联系你们了吗?”
“你挺聪明。”袁友冲点点头:“的确,我们的女同事询问你的时候,你的表现和你同事们说的完全不同,我就猜,你肯定有话没说,这么做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吧?”
“是的。”时佳佳苦笑:“我本想等你们给我电话,没想到一等就等到天黑。我……我不敢回家,一直在大街上晃荡,直到店门一个个关了,心里头越来越慌,不知不觉间就晃到公安局门口了。”
“我想,可能是我潜意识在给我暗示吧,我就决定不等了,直接给你们电话。”说到这儿,她还幽怨的瞥了袁友冲一眼:“没想到,你们猜到了我有话要说,在吸引你们注意力,还能忍着不联系我。”
“呃。”于辰有些尴尬,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说:“主要是看你表现的这么谨慎,还是你挑时间找地点联系我们比较好。”
“哦。”时佳佳显然不信,但也不想再追究了,说:“实话说吧,我这人有点小心眼,而且谨慎到有点强迫的程度,当时虽然在警车里,但离门店太近,有些话我不太敢说。”
袁友冲脸上微笑不变,和善的问道:“那你现在要和我们说什么呢?”
“关于我姑丈。”她咽了口唾沫,说:“他……他……怎么说呢,他这小半年有点奇怪。”
第11章 古怪
“奇怪?”袁友冲琢磨了下这两个字,问道:“能具体的说说嘛?举个例子?”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一种感觉吧。”时佳佳伸手捋了下自己的发丝,将它绕到耳后,仔细组织了下语言,说:“我姑丈有给我在文浩小区租个单身公寓,一室一厅五十平,不用和另外两个人一块挤公寓。”
“但其实我挺少住那儿的,姑姑经常让我打车过去陪她,因为姑丈常年不在,她一个人住一栋小别墅有点不习惯,也有点害怕。所以我一般吃住都在那儿,偶尔累了懒得跑才会回姑丈给我租的公寓。”
袁友冲点头:“也就是说,你其实一直和你姑姑一块儿生活,而你姑丈常年不在家,是吧。”
“嗯,他忙嘛,速冻食品还好说,主要是药材生意,经常得跑东北和云南进货,一去少说就得一两个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差不多有三百天在外边,店铺其实主要是我姑姑打理的。”
“哦。”袁友冲了然,问:“那你和你姑姑生活多长时间了?”
“快六年了吧?还是五年半?反正12年底开始实习时我就过来了,拿到毕业证后就没再回去,一直住在这。”
“这六年里,你姑丈是一直基本都不在家,是吗?”
“也不是,12和13年那会儿生意不太景气的,还没有现在的规模,一直到了13年底14年初,生意才一下井喷了,搬了新家,买了新车,但姑丈一下忙了起来,咱们经常见不到他人。”
“姑姑一个人孤单啊,即使有我陪着,但她和我毕竟差了一辈,有代沟,不好沟通的,白天还好说,打理店铺嘛,晚上就……”
“唉,她不止一次和我说,真怀念以前的时候,虽然钱没现在多,但也完全够花了,吃喝什么都不愁的,现在虽然有钱了,但又几月几月的看不到姑丈人,心里空。”
“我是学心理的呀,知道正常人,不管大人小孩都还是需要陪伴和交流,就建议她养宠物。”
“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她一下养了两头金毛,后来又上瘾了,又分别买了哈士奇、阿拉斯加和萨摩耶,把雪橇三傻给凑齐了,也就亏的房子大经得起折腾。”
“再之后,她忽然又迷上了养猫,前前后后买了八只,其中有四只还是布偶,布偶猫你们知道吧?俗称行走的人民币。”
“知道。”袁友冲点点头,心里其实已经多少觉得有些无奈了。她说了一大堆,但其中有价值的线索却不多。不过,这种闲聊也有好处,便是容易让被询问方逐渐放松戒备,说出想说却又不太敢说的话。
尤其眼前这家伙学的心理学,虽然可能没有实践经验,但理论知识多少懂些,更得费点脑子了。
好在,她似乎没发现袁友冲的不耐,继续自顾自的讲述着,从平日里怎么照顾这些猫猫狗狗,到饮食铲屎之类的琐事,说了小半天后,她忽然顿了顿,说:“姑姑本来都习惯了这种日子,直到去年……”
“具体时间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年底吧,十一二月的样子,姑丈出差回到家之后,忽然和姑姑说,他想通了,钱怎么赚都赚不够的,现在的日子就很好,不想这么累这么奔波了,干脆就在家里陪着姑姑。”
“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真的再也没出去过了,说什么把采购的事都扔给了下边人去管,一天就陪着姑姑,和他一块打理店铺,偶尔市里头跑跑。”
“对了,他还买了辆跑车,啥牌子我也记不住,听酷炫的,就他下午的时候开来的那辆,经常开着那辆车带姑姑去兜风,可恩爱了,把我羡慕的不行不行的。”
“但有时候,他也会有点奇怪的举动,他软磨硬泡的把姑姑养的那些宠物全都赶出去了。也不能说是赶出去吧,就是找了人寄养,免费送,我说那多可惜啊,他还骂了我一句,说小孩子懂些什么。”
“我不服气呀,而且和这些猫猫狗狗处久了,也有点感情,我姑姑其实也舍不得,但他又说他对毛发过敏,之前在家里待的少还好,现在经常在家,就不能养了。”
《刑与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