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支队,尤其重案大队就是这样,没案子的时候闲的很,有案子的时候,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所以对于刑警而言,严格来说根本没有下班的定义,因为谁也不敢保证,下班后会不会有案子落在自己头上,相反,晚上还是犯罪的高发时间。
因此,下班应该叫“在家待命”更为贴切一点。
会议室内,于辰环顾四周,见重案一组全体成员、范玉宏及两名技术警、成威、老胡老乔以及周倩欣都到场了,便轻咳一声,说:
“大伙儿今晚都受点苦,加个班,等案子破了,我请大家吃饭。”
简简单单一句话,便算开场白了,随后,他看向刚分配到重案一组,负责走访调查的见习刑警,问:“我听说,尸源已经确定了?”
“没错。”见习生第一次参与这种由支队长亲自主持的重案会议,很是激动,立马说:“受害者名叫班盈盈,女性,今年26岁,已婚,育有一子,丈夫名叫曹浩林。”
“受害者目前在酒吧上班,职业为调酒师。我们去了工作地点排查,调取了监控,发现她昨天夜里十一点就下班回家了。而其丈夫称,他并没有看到妻子回来。”
周倩欣点点头:“时间对得上。根据尸检结果,受害人死亡于今天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
于辰嗯一声,示意见习生继续说。
“我们经走访调查发现,班盈盈与丈夫曹浩林积怨挺深的。怎么说呢,曹浩林一直不同意班盈盈在酒吧工作,认为那种地方鱼龙混杂,而且说出去也不好听。而班盈盈则认为,自己的工资挺高,不想辞职。”
“就为了这事,两人吵过好多次,但听街坊邻居说,他俩都比较克制,并没有上升到家暴的程度。我们认为,这个曹浩林具备一定的作案嫌疑,但现在看来,可以排除了。”
“噢?”袁友冲开口了:“怎么说?”
“昨天夜里,大约八点,曹浩林哄五岁的儿子睡着后,就一直在家中客厅打游戏,一直到三点,玩的是单机游戏,见妻子还没回来,就去睡觉了,期间一直没出门。”
于辰剑眉紧锁:“玩的单机游戏?没出过门?怎么证明?他儿子已经睡着了,又没有同时在线的网友,恐怕……”
“监控可以证明。”见习生赶紧说:“曹浩林家中养了一只猫,他上班时间经常喜欢看看家里的猫在干什么,就在家里客厅安装了智能摄像头,画面还是挺高清的,可以看得出,他除了上厕所,从未离开过电脑桌。”
“摄像头?”一组组长谷研东忍不住冷笑:“谁会为了一只猫安装监控?我想看猫只是借口,监督他老婆有没有偷腥才是真的吧?”
周倩欣抬了下眼皮,淡淡的说道:“你对猫奴一无所知。吸猫会上瘾的,我可以证明。而且,我家里也有摄像头,还不止一个,就是为了空闲时间能看眼我家汤圆和粽子。”
对于这个钢铁直男,周倩欣一直没什么好感。
谷研东被她一呛,立马保持沉默,不说话了。
于辰立马出来周旋:“好了,这个问题不重要。既然曹浩林具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说道这里,他忽然顿住,转头看向范玉宏:“老范,以你的经验,这种智能摄像头的监控画面,有没有造价的可能?”
“有,不过只能固定或者循环录制某一段画面,很容易看穿。”范玉宏说道:“智能摄像头,其实本质上就是个能联网的摄像头,虽然能黑进去,但充其量也只能偷拍一些视频,或者简单的固定、循环播放画面而已。”
于辰思索一会儿后,再次问:“事先录制好一段视频,然后更改时间呢?有没有可能做到?”
范玉宏犹豫了一会儿,与边上两名技术警略一讨论,点头说:“有一定的可能,不过应该可以勘破。”
“应该?”于辰皱了皱眉,随后对见习生说:“录像拷贝回来了吧?等会儿送到技术队去。哦对了,回头把摄像头也拿回来,也送给老范。”
“明白。”见习生说道:“另外,我们还沿着班盈盈下班回家的路途,截取了监控录像,发现班盈盈在离开酒吧后,进入了一段长达五百米左右的无监控巷道内,再也没出来过。”
“经过过往监控录像的对比,这条巷道是班盈盈的必经之路。”
袁友冲摸摸下巴,说:“也就是说,她上班地点离自己的家并不远?”
“是的,两公里不到,一般而言,她都是走路回家的,偶尔会在自家小区门口停留一会儿,吃点烧烤,亦或者邀上朋友去唱歌。我们调查过,班盈盈当天并没有约任何人,且走入这条巷道,应该是直接回家了。”
“调查的还算细致。”于辰说:“那么,受害者应该就是在这段无监控巷道内被歹徒劫持的。老成,你汇报下工作,然后立刻带人去现场勘查,发现线索马上上报。”
“明白。”成威站起身,说:“抛尸现场被雨水冲刷的差不多了,唯一发现的一排可疑足迹是新留下的,经过对比鉴别,确定系报案人安慕希所留。”
“我们还对装着尸块的麻袋进行了勘验,提取到几枚指纹,都是报案人留下的,他手上有污渍,好奇打开麻袋查看的时候留下了指纹。另外,还有三枚血指印,但指印上无任何纹路,推测凶手作案及抛尸时戴着橡胶手套。”
“基本上,目前收集到的线索就这些了。”
于辰沉思一会儿,摆摆手说:“行,你先带人下去干活吧。”
目送他带着老胡老乔离开,于辰又看向周倩欣:“法医科呢?有什么发现吗?”
“死亡时间、死因和受害人身材特征这些就不说了,说说已确定的作案凶器的部分数据吧。”周倩欣摇摇头,说:“凶器为刃长在22到24厘米左右,具有一定厚度及重量的砍器,大概率为砍刀,小概率为重斧。”
“对了,再提一点,凶手用清水冲刷过尸块。”
第5章 仇杀
袁友冲问:“行凶过程能推断出来吗?”
“没问题。”周倩欣狡黠一笑,站起身来,说:“不过,得袁队你配合一下,躺在会议桌上,我给大家做个示范。”
“好。”不曾想,袁友冲竟想也不想的同意了,直接翻上桌子,躺了上去,倒让周倩欣愣了好一会儿。
但他都已经豁出去了,周倩欣也不好退缩,何况这么模拟一遍也更加直观些,还能发现自己推断中的些许错误。
因此,她也不客气,同样翻上了桌子,挪了挪他的身子,让他摆出个大字形,又指着袁友冲手腕、手肘、膝盖、脚踝及胸腹部交界处,说:
“受害者这几处地方,有明显的勒痕,勒痕已形成羊皮纸样变,伴有表皮剥脱,是典型的约束伤,可知凶手曾以绳索固定住这几个部位,以约束受害者行动。”
“从勒痕的状态来看,约束直径27到31毫米左右,且受害者挣扎的非常剧烈,说明她遇害时并未失去自主意识。受害者口腔,尤其是牙齿缝隙内找到许多丝状纤维物质,说明凶手往她嘴里塞了毛巾等物,避免她叫喊出声。”
会议室内响起一片吸冷气的声音,范玉宏惊骇的说:“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在受害者意识清醒的时候,剁下了她的四肢?”
“没错,手法相当残忍。”周倩欣点头:“剁掉四肢后,由于腋动脉及股动脉断裂出血,最终导致受害者失血性休克死亡。随后,凶手再砍下受害者的头颅、将躯干及剁下四肢各一分为二,再掏出受害者胸腹腔内全部内脏。”
“凶手摘取内脏的手法相当简单粗暴,但却摘的非常干净。摘下来的内脏不仅早已失去活性,而且受损严重,不具备利用价值。因此,凶手掏内脏的过程,应该只是单纯泄愤。”
听到这里,于辰没由来的想起上一桩案子,季静雯的供词有一句:“我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却真的把我心肺都掏了出来。”
《刑与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