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她想报仇,回到卯易村,杀了易朗原一家,但总觉得,自己的计划有些许破绽,容易被警方盯上。再加上,时不时的,远远地回去看父母一眼,也让她心里有了牵挂。
仇恨之心渐渐淡了。或许,她会就这样了此残生。
但,一次铲沙,她因省钱没吃早餐晕了过去。黑工头匆忙赶过来,在探她的鼻息。而此时,其余人则七嘴八舌,指指点点,他们以为她死了,还说要不把她扔进工地,混凝土一灌,谁也不知道。反正她连身份证都没有,天知道是不是逃犯?
正在这时,她醒了过来。周围所谓“工友”的话,自然也停在了她的耳中。她明白,他们或许是在开玩笑,但仍旧刺痛了她的心。
“曾经,我遭遇过非人的虐待。曾经,我也被人“活埋”过。”
“我自认为,从没做过什么错失,缺德事,但……世界却待我如此不公。或许,错的是这个世界?”
“复仇……”
本已经冷却的复仇之心,再度熊熊燃烧。
她辞去了工作,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买了一辆面包车,一个冰柜,驱车来到卯易村。她原本的计划是:将易朗原一家一个个的抓来,冻死,扔池塘里,做出落水淹死的假象。
反正村里头的警察特别不专业,根本看不出他们是怎么死的。
然而,世界上有许多巧合。她迷路了,而且恰巧来到了丁坊村,远远地见到了王梓珩一家,看到了她的女儿。
人格已经扭曲的她,回想起当初对王梓珩的一幕幕。季静雯觉得,自己掏心掏肺的对她,她却真的把自己心肺都掏了出来……
仇恨,一下转移了部分到王梓珩身上。她没有对王梓珩下手,而是对年幼的辛晗君伸出了魔爪。
她改变计划了,她要先后拐了辛晗君和易健梁,卖到偏远山村去。但最终,她又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杀了他俩,并想办法蛊惑易朗原给他们配冥婚,让王梓珩的女儿,也体会到自己当初被迫“嫁”到易朗原家的苦。
这种心理,让人有些难以捉摸,但也并非不可理解。
尔后,冥婚当夜,她取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将易朗原一家灭门。
值得一提的是,她发现自己跛脚导致左右脚的足迹有点不一样,区别还是挺明显的,她担心被警方看出端倪来,干脆将它抹去。
再加上,身高超过一米七,鞋码达41码的女性实在太罕见了些,她有自信,这下警方应该查不到自己头上了。可惜,她却想岔了,别人或许会受习惯性思维的影响,但袁友冲却绝不会仅凭鞋码、身高体重来判断凶手性别。
……
“不管怎么说,她算是易朗原的“媳妇”。在易朗原心中……她已经死了。”单向玻璃另一边,周倩欣叹了口气,吐出一句话:“来自地狱的冥妻,终究还是勾去了易朗原一家的魂。”
第1章 明线、暗线
季静雯落网,卯易村特大灭门案自然也就告一段落了。
周倩欣这个文青女法医还给本案取了个很中二的名字:冥妻勾魂案。
本案还有个疑点未解:医生杀手为什么会那么巧合的出现在卯易村山上,恰好救了被“活埋”的季静雯?其中是否还有别的隐情?
这个问题,季静雯自己也说不清楚,而近十年前便已经落网的杀手医师早已被判决,袁友冲就算再变态,也没有沟通阴阳的能力,把他拉出来问话。
因此,这个疑点只能这么不了了之了。
结案当天下午,市局召开了一场表彰大会,要给于辰他们颁发奖章,并授予支队集体勋章。但尴尬的是,于辰等五个破案主力统统都懒得参加,可让许乙铭脸黑了好一阵子。
……
一个多月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3月14号上午,周倩欣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打一篇论文。
于辰忽然走进她的办公室,吓了她一跳,问:“于队,你怎么来了?又有案子?”
“有案子的话,我给你个电话不就好了。”于辰耸耸肩,说:“咱几个虽然在同一单位,但平时都各忙各的,所以,我想找个机会大家聚一聚,今晚有没有空?一块吃个饭?”
周倩欣脑袋一歪,想了会儿,说:“成,要袁队、老成他们也去的话,我就跟着。”
“那成。不过你千万别到处宣传啊,整个支队两百号人呢,要都叫我请,我一个月工资就没了……”说着,于辰有些感慨:“好久没有大案子了,实在无聊的很。”
周倩欣翻个白眼:“得了于队,这话要让别人听到,有你好受的。”
一般而言,只有死亡两人以上的命案,或者影响极大的刑事案件,才会由各区县大队上报给支队,由支队直接派人侦办。而这类案子要都接连不断的话,早就乱了套了。
也因此,支队直属刑警的任务其实并不算重,真正忙碌的都是基层民警。个别夸张的,值个24小时通班便可能接警一百五十次以上,达到立案标准的也有几十个,说忙的足不沾地都不为过。
两人又唠嗑两句,于辰留下句“下班见”,便离开了。
很快,于辰便将关系比较好的几人都通知了一圈。
中午,在食堂草草的吃过午饭,于辰做完手上并不算多的工作,便觉得有些百无聊赖了。
想了想,他站起身,往三楼档案科走去。
一直来到案卷室,他推开门,向负责人出示了证件签了名,便往案卷室最深处走去。
来到最后几排货架,他忽然停下脚步,盯着前方正抱着案卷浏览的刑警,皱眉问道:“老袁?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正是袁友冲,听到于辰叫唤,他立马将卷宗一合,放了回去,冲于辰一笑:“我还想问你呢,你出入案卷室的频率,可比我高的多吧?还是为了那桩案子?”
于辰皱眉,没有回答。他清楚,以袁友冲的智商,自己这点任务肯定瞒不过这家伙,但即使袁友冲猜到了,他也不能承认。
见他沉默,袁友冲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说:“好端端的精英特种兵,于辰少校,忽然空降到咱们新安支队成了队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里头肯定有古怪。”
“我没猜错的话,上头派你过来的根本原因,并不是破案,而是摆在明处为暗线‘遮风挡雨’的吧?”
“不过,有一点我觉得非常奇怪。如果你本是武警特战成员,那还可以理解,毕竟武警南岭总队受总部与省厅双重领导,要个特战队员来执行特种任务也很正常。”
“但南剑隶属于正大军级别的花羊军区,只接受中央军委调令,并不受公安系统指挥。即使是公安部部长,也没有权限调动指挥你。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难不成,你要调查的案子,已经重要到促使公安和部队成立联合调查组了?这在之前可没有先例。”
《刑与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