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我知道他们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赵康跟在我身后,神色狰狞,齐琪拉着小周,小周却脸色苍白的看着我,最终点了点头。
  小周报备了顶头上司,按照程序传讯了梁波,他今年50岁,因为一头白发,也不染发,显得慈祥,颇受学生的喜爱,此时传讯他而来,他却显得很淡定。
  审讯室里,小周按下了录音笔,然后褪出了审讯室。
  “这位同学你是今年实习吧?我记得你。”梁波先开了口,摸了摸自己的镜框,泰然自若。
  我平静的看着他,执教十多年终于熬出头,在一把手的位置上熬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心中为他可惜,却不得他这幅自在的模样:“梁老,我称呼您为梁老,因为您实在对不起您的职位,还有这里是警局,不要套近乎,您认不认识我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也认识你。”
  梁波明显没有想到我的态度,听完我的话,皱了皱眉头:“谁?”
  “赵康!”我笑得诡异,看着梁波身后,“他在你身后,我希望你一下说的话都是属实的,赵康要的是死的尊严,希望你尊重死者。”
  “呵呵,这位同学,学校是怎么教你要相信现实主义的?”梁波白发,金丝镜架,一副老学究形象,说白了就是衣冠禽兽。
  “现实主义?”我听着就觉得可笑,“现实主义就是用学校早就不用的广播装神弄鬼?就是就强奸性感学生嫁祸给老师?就是杀了学生有未造成上吊的假象?”
  我冷笑着气的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梁老,学生实在是不敢恭维,从前我爱我的学校,现在我却以此为耻,我想TS大的学生知道了这件事,都会汗颜。”
  梁波看着我,眼神呆愣,随后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据我所知,你不是警察吧?让警察来,我要和警察说,你凭什么出现在审讯室里?”
  “好!”我知道像这种老社会十分的不好对付,我和他比起来不过是小白菜。
  “赵康,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看着赵康,赵康却没有看我。
  而是一脸狰狞的看着梁波,怨气滔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随后伸出双手想着梁波的脖子掐去。
  “呵呵,我可不是吓大的,这么多年多少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梁波一脸的嘲笑,随后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双手捂着脖子一脸的惊恐,“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梁老,是不是你强奸了红衣学姐?”
  梁波却捂着脖子一脸惊慌的看着我,不说话。
  “赵康!”我看着找赵康,“继续。”
  梁波终于大叫出声,瘫坐在地上声音粗嘎:“别过来,别过来,警察同志,来人啊!”
  “别叫了,叫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许多年前,我曾经幻想过自己也许在以后也可以说出这句坏坏的台词,但是却没有想到过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走到梁波面前,将他搀扶起来,我感觉的到他的颤抖,示意赵康松开了手,其实当鬼卡住他的脖子的时候并不是窒息感,而是深入骨髓的阴冷。
  “梁老,请问,当年你是否强奸了红衣学姐?”我再一次问。
  却见梁波瘫软在凳子上,白花花的发间带着细汗,大口的喘息着:“呵呵,没想到我梁波会有今天的下场,呵呵。”
  我拿起录音笔,放到他嘴边:“说吧。”
  梁波抬头看了看我,笑得有些颓废:“我说,我说。”
  原来当时梁波才四十多岁,人老心不老,看到红衣学姐美貌性感,就动了心,总是用各种名义将她叫到办公室,但是红衣学姐并没有给他机会。
  梁老看着我,继续说:“直到有一天,老赵和我打招呼说没有课,但是一个学生喜欢实验,说是将实验室开放一天,我问是谁,却听老赵说到她我当时就同意了,随后就去强奸了她。”
  我听着心底不能平静:“那为什么嫁祸给赵老师?”
  却听梁波一笑:“都怪安女学生不识相,我提出要包养她,但是她却行为过激,拿起捆书的绳子就要自尽,当时我也害怕了,见她冲过来要打我,那样子,真是可怕。”
  “横的怕不要命的!”我觉得当时梁波就是这种心态,“后来呢。”
  “后来……”梁波神色有些尴尬,“当时情况太过紧急,我就慌忙地跑出来,告诉她考虑几天,我刚出了教学楼就看到老赵过来,我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我。”
  我了然,痞里痞气的说:“这么说,红衣学姐死了你也是始料未及,后来,你嫁祸给了赵老师,谁让他倒霉呢,对吧?”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叫来了小周,萧实,将梁波交给了他们。
  赵康随着我出了审讯室,只见他狰狞的眼珠慢慢回到了原位,舌头慢慢变软伸进了嘴里,怨气消失,看着我笑,明明刚才心里那么难受,但是现在看到赵康的笑忍不住一动。
  这世间的事儿真是奇怪,人让人心冷,鬼却暖心。
  赵康看着我缓缓的下跪,没有脚,悬浮在地面上,猛地叩头,指了指停尸房的地方又磕了一个,随后缓缓的起身,消失不见。
  我想往常的样子,想着鬼魂消失的地方说了声走好,却是第一次落泪,代价太大了,为了一个谎言,连环杀人,三个年轻的生命丧于衣冠禽兽之手,突然感觉累了。
  没和小周打招呼就回了学校,自从那天开始到现在我并没有见过红衣学姐。
  到了宿舍,接到了小周的电话,他说案子已经破了,梁波对于案子供认不讳,当初赵康确实去办公室找过他,问他当时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将爸爸送进监狱。梁波以为赵康知道了什么就在厕所边上伏击,将他闷死,然后挂在教学楼前伪装成上吊,而赵康的前女友却死的冤枉,就因为是赵康最亲密的人,梁波怕当时赵康去办公室找他的事情李晓知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案子了结了,我们应和了齐琪的建议去旅游,打算去彝族看看,还带上了刘莹。
  出发前,梁波被判了死刑,大快人心,而赵老师被关了五年后无罪释放,据小周说,当时赵老师老泪纵横,出了监狱,儿子却没有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令人唏嘘。
  随后告别了母校,五个人买了飞机票飞去SC彝族,据说那里有个神奇的大凉山,主要是环境好,换个环境轻松一下。
  到了SC,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明天才能去彝族,几个人就地找了个宾馆,打算晚上去看看风景,心情也好了不少。
  其实大凉山离我们在的地方并不远,大龙提议说是要徒步去,刚吃完夜宵人就容易犯懒,齐琪双手双脚不同意,却拗不过大家。
  等我们进了大凉山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些古色古香的瓦板房,双斜‘人’字的屋顶盖盖以杉木板,起到‘瓦’字之名,特色十足。我们进来的时候大多数人家都已将熄了灯,最终我们在一个奇特的家庭住下了,这是一个外来家庭,或者说是一个住在彝族的苗族家庭。
  这个苗族家庭组成很有趣,苗族小伙子娶了布朗族的女子。家里有一个年迈的老爹,据说还有兄弟几人,都在外面打工。
  我也听说过苗族的蛊,苗族蛊术在贵州,传女不传男的。
  当时知道是苗族的时候,其实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以前听一个苗族的同学说过蛊术的厉害。我还记得他说是把毒虫放在一个容器,里让它们互相残杀最后,留下来的就是蛊,下蛊,主要是在饭菜里和水里,中蛊后不要轻易去自己解,要找下蛊的人给你解,不然你死得很快一般的蛊,我记得他说是7天左右。
  但是大家都没说什么,那大哥大嫂有热情,,房子又大,所以就住下了。我和齐琪,刘莹一张床,大龙和小周则是打地铺,这番体验挺稀奇的,山里空气又好,早晨听到的不是鸣笛声,而是鸟鸣,风声,惬意的很。
  第二天玩了一天,然后大哥大嫂给我们做了特色的饭菜,大哥叫龙深,大嫂叫布朗宁静,过得还算愉快,本来第三天我们就打算换地方去玩了,却不料传来了噩耗,这家人的老爹死了。
  当时大家下意识的反应就是看我,随后齐琪语不惊人死不休:“阿瑶,怎么你走到哪,那就死人?”
  我当然不承认,笑着反击:“每次你家小周不在吗?”
  
第二十二章 双廊客栈,诡异咳声
  
  这家人死了人,家里需要人手,我们虽然是外人,但是也不好意思走了,吃人的嘴短,我们就说留下来帮忙,龙深哥和布朗嫂子哭着谢我们。||
  随后布朗嫂子哭得更凶:“你二哥也不回来,爹就我们一家子吗?没良心的,呜呜……”
  那大哥也是个木讷的,拍着大嫂的后背安慰着:“没办法,这不是有好心人帮我们吗?”
  却见大嫂抬起头带着嘲讽的笑:“爹是种蛊死的,是惨死的,若是病死的他们赶不回来,我不怪他们,爹死不瞑目啊!”
  第二日,龙家的老大龙吉赶了回来,买了头牛,杀牛祭丧是苗族的传统,我们几个人该帮的都帮了,就说出去住,毕竟是别人家死了人,跟我们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出了大凉山,齐琪大呼一声解放了,我心里却阴云密布,全都是老爹痛苦死去前将那盒子藏在枕头底下的景象。
  “阿瑶怎么了?”大龙许是看出了我的异样,关心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没事儿,下一站去哪?”
  “去大理吧!离着SC近,直接飞YN大理。”齐琪提议。
  我双手称好,因为小时候看琼瑶阿姨的写得《还珠》长大,自小就对YN大理有一种特殊的情怀,总会幻想自己会在那里有一场缘分等着自己。
  五个人,做汽车辗转去了成都,赶往机场,通大理的机场只有成都、重庆和广州有,因为从大理的飞机只飞内省,五个人买了机票,飞了过去。
  转天一早才到,YN空气很好,天很蓝,离开了大凉山死亡的阴翳,刘莹也开始活跃了,拿着手机各种查:“大理白族自治州地处云南省中部偏西,海拔2090米,哇,这地方不错。”
  我笑着称是,随后和机场的工作人员打听哪里好玩。
  回答我的是位刚下飞机的空少,笑容很干净:“境内以蝴蝶泉、苍山、洱海、大理古城、崇圣寺三塔等景点最有代表性,如果你们想要去买玉器,建议只买些便宜的,不要受骗。”
  问完我道了句谢,等那人走远后,齐琪却说那人傻。
  刘莹一头雾水:“怎么傻了?”
  只听齐琪扯出了一个特别现实的问题:“都想提高自己城市的旅游业,这空少却说让我们小心受骗,哈哈,倒是个老实的。”
  刚出机场,我们带的行李都不多,每个人背了个小书包,里面放了换洗的衣服和水瓶,虽然五个人,但是挤挤一辆出租车就够了,于是我们目送小周去叫出租车。
  飞机场的出租车总是不够用的,尤其是在旅游业发达的大理,但是恰好门口有一辆,小周刚要走到那出租车前,却见一个穿着粉红色运动装,竖着马尾烫着卷发的女人小跑几下,卡在小周之前打开了车门。
  “亲爱的,快点!”那女孩儿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生得倒是可爱。
  “这不是……”刘莹看了看那个女孩儿,又看向我,吞吞吐吐的。
  大龙愣住了,翘起兰花指显然有些气愤:“这女孩儿怎么这样啊,白长那么漂亮了,卧槽,你看那是谁?”
  听着大龙爆了粗口,我倒是新奇,顺着大龙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高一米八几,长得俊美的男人,熟,不是一般的熟,这人正是高力,我看像刘莹,想起她那天去超市说看见高力又换了一个。
  我看着高力向那个女孩儿跑过去,心里有点酸,拦着大龙让他别出声音,但天不遂人愿,高力显然听到了大龙的声音,正在往这边走过来。
  “阿瑶,这么巧?”高力看见我,露出了笑容,转头看着那边的女孩儿,“娜娜,过来!”
  “是很巧。”我的态度有些冷,我没完全忘记他,但是并不代表怕他,让着她,我看到那个女孩儿过来,拉起大龙和齐琪就要走。
  “你好,我叫张娜。”那女孩儿却拦住了我,“我听高力提起过你。”
  刘莹在齐琪耳边嘀咕了一声,我没听清楚,但是齐琪的脾气我是清楚的,这丫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我赶忙拉住她,看向张娜,露出微笑:“是么,然后呢?”
  只见高力将女孩揽在怀里,看着我“你是来找方白的吗?我岳丈和方白约在这里谈生意,你该和娜娜好好相处,要不然她去她爸爸那里告你一状,你男朋友就惨了。”
  我目瞪口呆呆,一时反应不过来,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我那天为了气高力说的气话,表情有些不自然,却又怕耽误了方白的生意:“他是个男人,他的事情我不掺和,也希望张小姐不要掺和。”
  张娜倒是极有礼貌的点头:“你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做,高力和你们开玩笑的。”
  随后我问他们去哪,高力说是去古城,我就说我们要去双廊,高力却对我笑了笑,意味不明。
  正好又回来了一辆出租车,我们五个人就上了车,有点挤,大龙干脆将我抱在他腿上,我倒是不尴尬,只是小周抱齐琪不是更自然么?
  大理机场到双廊1个小时左右,全程都是柏油路,有自行车绿道,骑车从下关到双廊要4-5个小时,这段路很适合骑车。
  沿洱海行驶,风光甚美,等我们到了双廊,都累了,海景客栈很符合我们的胃口,我,齐琪,刘莹一间房,小周和大龙一间。
  到了晚上就早早的睡了,约着明天去月亮宫看看。
  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正是舒服,却听到一声声苍老的声音,不停的咳着,似乎很痛苦的却就是说不出话,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看着身边睡的正熟的齐琪和刘莹,自嘲的一笑,真是见鬼见多了。
  随即又开始躺下睡觉,可是刚要睡着,那道声音又出现了,我越发觉得不对劲,紧紧的闭着眼睛,突然,脑海中不停重放般,不自觉想起苗族老爹死前的场景。
  “咳!”我猛地坐了起来,惊疑的看着四周,太他妈诡异了。
  齐琪睡的熟,这时刘莹醒了,揉了揉眼睛,小声地说:“阿瑶,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做噩梦了,你睡吧,我没事儿。”我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让刘莹快睡。
  自己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那声苍老的咳嗽到底是谁的?突然,我想起在大凉山那几日晚上老爹的咳痰的声音,睁大了眼睛,我看了看空荡荡的客栈房子,鼓着胆子想阳台走去。
  阳台是冲着海的,有一把藤椅,但是这样的夜色趁着海景说不出的诡异,今天是老爹死的第四天,我安慰着自己,没有化鬼,但是还是轻轻叫了一句:“老爹?”
  “嗯?”突然一道男生响起。
《灵魂殡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