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赵大汉的媳妇儿(我暂且叫她新寡妇)看到我们来了,明显有些惊讶,但看着是和苏姥爷来的,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跟着苏姥爷给死者叩首,随后被请到了屋里,新寡妇给赵老爷倒了杯水,却没管我们,我也不稀罕,谁也不短杯水喝。
  见新寡妇还算有礼,苏姥爷捋着白胡子说:“大汉他媳妇儿啊,苏姥爷我说句公道话,你可冤枉老雷了。”
  新寡妇一听一脸的不乐意:“苏姥爷,我敬重你是村里的长辈,您要是为他们来说话的,也别当我这个寡妇好欺负!”
  苏姥爷明显没有想到,这个新寡妇会变脸,白眉毛被气的一抖一抖的,手里的拐棍使劲一戳地面:“你当我苏老白活的?给人当托儿不成?”
  新寡妇脸色难看,我抓准时机,走到苏姥爷面前:“苏姥爷,您别生气,为这事儿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这事儿啊,算是我们家没做好,走,咱走,不管他家的事儿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骂谁呢?”新寡妇听我言语,立马怒了,“你才是狗!麻痹的,看你从小没娘,就说老雷头儿能教出什么好?”
  齐琪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她自小在城里长大,自然是没看到过农妇打仗撒泼的模样。
  我也怒了,谁都有逆鳞,虽然我不在乎别人说我没妈,但是我舅舅却一心一意的把我拉扯大,至今未婚,这份情谊竟被她新寡妇这样骂。
  我扭头看向老雷头儿,见他脸红脖子粗的,就要上前理论,我一把拽住他,笑着冲着新寡妇说:“我告诉你,鬼就是鬼,根本没有鬼影子,你家赵大汉怎么死的你自己想想,还有头七遇易见鬼,别说我不顾念乡里乡亲的,到时候在我家门前磕一百个响头,再来求我们家!”
  我狠狠的撂下一句话,扶着苏姥爷,出了门。我一开始说不管是打算激她问怎么回事,却不想她没问,还骂了街,我却是真的生了气。
  今天是赵大汉死的第六天,过了子夜就到头七了。
  回到家后,我和齐琪就回了屋子。
  齐琪一脸好奇的看着我:“我说姐们儿,你们村子不会真的有鬼吧?我可是无神论者啊!”
  我看着齐琪露出一脸的神秘:“信则有,不信则无。”
  她听完脸色有些发白,神经兮兮的看向四周:“不会真的有鬼吧?”
  我看她的样子不在逗她:“有你也看不见,再说,就算真的有鬼,鬼也进不了这房子里。”
  我拍了拍墙:“看到没,这里面,听舅舅说,都是祖师爷掺乎了符水霍的泥浆。”
  齐琪使劲儿对着墙闻了一下,煞有介事的说:“好像是有符水味儿。”
  我当时真的彻底无语了,真想不到她有一天能二到神经的程度,辛亏没有别人,否则我绝对装作不认识她!符水有味儿?
  晚上做了饭,我和齐琪就睡了,睡到半夜却听见有人在喊,声嘶力竭的,有些吓人。
  我眯眯呼呼的睁开眼睛,却看见齐琪正睁大了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我,长发搭拉到我的脸上,吓得我一激灵,差点魂飞魄散。
  她却笑着说:“嘻嘻,我听到外面有人喊就醒了,心想你一会准保醒,故意吓你!”
  “尼玛!”我愤恨的骂了句街,心脏还是跳的很快,都说人吓人吓死人,一点也不假。
  谁知那姐们人见我惊魂未定,却拍了拍墙道:“没事儿,咱祖师爷馋了符水的。”
  我发誓我当时真想一巴掌怕死她。
  等到回过神儿来,再听外面的声音,是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声,嘴里还叨咕着什么,听不太清楚。
  “丫头,醒了吗?”这是老头子敲了敲门,“你们别出来,我去外面看看。”
  我当即穿了衣服,不放心,听声音是个女的,老雷头儿遇见女的嘴拙,怕事儿。
  “齐琪,你别出来!”我穿上鞋,对着齐琪说,只见她有些害怕,随后贴着墙,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笑骂着出了院子,只见老雷头儿在门缝里看着什么。
  “怎么了?”我一边问着,一遍走向门口,就听女人发了疯一般,又哭又闹。
  老雷头儿听到我说话,回头,嘀咕了一句:“奶奶个腿儿的,又是那新寡妇!”
  我一听嘴角含笑,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告诉老雷头儿别理会,回去睡觉,我在门缝那听了一会,只听出来那寡妇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饶了我’‘快走’之类的。我猜定是那赵大汉化鬼了,过了子夜就是头七,呵呵,还真是冤死的。
  其实说真的,我还是发怵的,赵大汉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怎么死的?
  我回了房间告诉齐琪没事儿,辗转了半天,才睡着。
  到了第二天早晨也没见新寡妇找我,倒是接到了周警官的电话,只说让我带上郝大龙,我满口答应了,路过村西头的时候,听说那新寡妇得了病。
  大龙在村西头路边上等着,我和齐琪上了车。
  车上,大龙边开车边打趣:“我说阿瑶,哥们儿这又是油钱,又是误工钱,是不是给报个销。”
  还没等我说话,躺在我大腿上看着手机的齐琪,习惯性抬了句杠:“报你个大脑袋。”
  “。。。”大龙只得闭口不言好好开车。
  我回忆起以前大龙非要和齐琪斗嘴分出个胜负的事儿,乐得合不拢嘴。
  过了十多分钟,我们到了目的地,由于上次三个人要一壶菊花茶的尴尬事儿,今天周警官故意选择了一家咖啡馆。
  服务生把我们待到周警官坐得地方。
  周警官笑着和我们打招呼,等看见齐琪竟然是直了眼睛。
  我和大龙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坐在了一起,别看齐琪八婆,但是她对自己的事情却麻木,甚至愚笨。
  “这位是?”周警官看向我,询问。
  “和你提过的,闺蜜齐琪。”我说道,又看向齐琪,“这是周警官!”
  二人卧了手,齐琪浑然不自知,周警官却有些脸红。
  
第七章 赵大汉头七,附身
  
  服务员来点餐,上次是问的我,这次周警官却是直接看向齐琪:“齐琪,吃什么随便点。”
  大龙暧昧的笑了,翘着兰花指看向我:“阿瑶,想吃什么,下次哥哥请你,咱也随便点!”
  我噗的笑了出来,齐琪也是后知后觉的知道我们俩笑什么,刚想往大龙头上招呼巴掌,却看看旁边的周警官,没了动作。
  大龙眼珠子瞪得老大,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放过了,我心里倒觉得,这俩人有戏。
  齐琪点了咖啡,牛排,我们也照着一样来了一份,但是我却把咖啡换成了白开水,个人习惯问题,我总觉得什么东西都没有白开水安全。
  吃着饭,周警官突然,拎起一个袋子,用手拍了拍,看向大龙:“这里面是警察局里积压的破损摄像,都是有用的,但是却一直没修好,你拿回去看看能不能修好,修好了给钱。”
  我看那袋子里至少有十个,大龙也蒙了:“我说周警官,你不会以为哥们真的专门修摄像的吧?阿瑶学的金融不也干殡葬了?”
  “这个。。。”周警官看向我,“我还真不知道,我以为你就是修摄像的,抱歉,当我没说吧。”
  说着,周警官就要将带着拿回脚底下。
  却被齐琪拦住了:“周警官,别搭理他,就让他修!”
  大龙一听齐琪替周警官说话,看向我暧昧的笑了,随后又转头对着齐琪一本正经的点头:“我修!”
  “那就谢谢你了。”周警官道谢,“我给你算钱,一百一个行吗?”
  一百一个挺多的了,当时是12年,但我当时却撇嘴,还是殡葬赚钱。
  我看大龙刚想说话,就被齐琪按住了:“给什么钱啊!这修好了,万一对破案有帮助,那他郝大龙就是修功德了,还用钱?你真俗!”
  大龙一听,顿时萎靡了,竖起大拇指对着齐琪:“你牛!”
  我们这顿饭吃的也是当不当正不正的,然后办完正事儿,几个人顺便去了趟K厅,齐琪说去大龙那住几天,我就自己回了家。
  到了村子里已经下午三点多了,路过村西头的时候发现赵大汉的尸体还在那摆着,今天就是头七了,要是正常的早就下葬了,哪还用到现在。
  “阿瑶啊!”刘老三他媳妇儿看见我回来,压低声音招收让我过去。
  我走过去,叫声了三婶。
  “阿瑶啊,你和三婶儿说实话,你怎么知道大汉他媳妇儿会遇鬼?”刘老三媳妇儿一脸的神秘。
  我被她这副表情弄的浑身别扭,自然知道她说的是我那天说的话:“三婶儿是说我让那新寡妇磕头的事儿?”
  刘老三媳妇儿点点头:“你一个小丫头怎么知道,你师叔说的吧?还真是准,这大汉媳妇儿还就是昨天子夜过了疯癫了,如今在家躺着,时不时还是要疯癫几下。”
  我一听顿时明白了,怪不得新寡妇昨日到了我家门口也不求救,原来是疯癫了。
  “找人看了吗?”我问。
  刘老三媳妇儿一脸想当然:“怎么会没看,不过就是抽柳条,愣是不管用,还是疯癫的说胡话。”
  我当时就纳闷,怎么听着倒像是鬼上身的?
  但是我没好心的帮新寡妇去看,而是回来家,到了第二天,村子里就传开了,说新寡妇疯了,说自己是大汉。
  我一听就惊了,还真让我猜着了,以前也听师叔说过,但是却第一次碰到。
  下午,赵大汉的爹娘来我家敲门,老雷头儿想去开门,被我按住了。
  “一百个响头!”我冲着门外喊,等喊完门外果然没了敲门声。
  老雷头儿笑着看我:“要是他们真磕了,谁给他们捉鬼去?”
  “找师叔啊,我也能学点真本事,不然老书背的倒是滚瓜乱熟,只会纸上谈兵哪成?”我自然不能说我,可是想到赵大汉附身有点发怵,鬼也分善恶,也不是每个鬼都想女鬼那样求我。
  谁知老雷头儿一听立马翻脸:“找那驴货?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我忍不住发笑,祖师爷收了两徒弟,兄弟俩脾气却是不和,老雷头儿爱骂街,师叔就是个斯文道人,谁看谁都不顺眼。
  “还不一定磕呢!”谁知我刚说完这一句话,外面就想起了磕头声。
  老雷头儿一惊看向我,我却尴尬的讪笑:“我去请,我去请!”
  等那赵大汉的爹娘扣完了头,我开了门,却见老两口头上顶着血包,本来是想惩罚新寡妇,不曾想却疯了,但当时新寡妇为难我舅舅的时候,这老两口没站出来也是真的。
  “阿瑶,秀兰疯了,求你救救她!”赵大汉的娘看到我,跪在地上,用膝盖挪着步子来抱我的腿。
  “阿瑶,你那日说头七遇鬼,你是咋知道的?”赵大汉的爹,长得也是膀大腰圆的,以前总是精神抖擞的,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面色憔悴。
  我一听,觉得老两口不像是新寡妇那样贪财的,立马和二老说道:“那天赵大哥来我家求舅舅给他摆个阵,说是看到了鬼狐影子,但是您二老也知道,鬼狐只是个传说,再说鬼狐要是想害人还等今天?”
  “鬼哪来的影子?你儿子糊涂啊!”老雷头儿走了出来,扶起了赵大汉的娘,“老嫂子,你丧子我难过,但是大汉媳妇儿污蔑我家生意营生就不对了。”
  赵大汉的娘直点头:“俺知道秀兰做的不对,但是老雷你看在我和你哥的面子上,山娃还得有娘,不是吗?”
  山娃是赵大汉和新寡妇的儿子,才三岁,我一听软了心:“我去请师叔。”
  赵大娘一听我去请师叔高兴坏了,赵大叔也抹了眼泪,我师叔在这十里八村都是有名的,名牌大学毕业,会捉鬼,招魂,号称斯文道人,不过也难请,一得有人,二得有钱。
  “阿瑶,得多少钱?”赵大叔问,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取出钱包,在里面拿出一张卡,“里面就五万块钱,打算存着给山娃娶媳妇儿用的。”
  “不够!”我看着赵大叔,觉得好笑,“赵大叔,我们不会给你添钱的,何况还是的罪过我们家的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不用和我说这钱是干嘛的,20万,凑不够不用来!”
  老雷头儿要听我说20万,剜了我一眼,赵大汉爹娘连连称是,忙着去筹钱了。老雷头儿把我拉到院子里,劈头盖脸的给我来了句:“没看出来啊,小丫头比我还狠?”
  我知道他说的是钱:“还怪我,你别要,都是我的,是谁教育我:咱们家买卖是死人的钱的,得多要多花才长久的?”
《灵魂殡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