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那叶某告辞了。”叶缺行了一礼,缓缓的向门边退去。
“好吧,你可以走了。”梅长歌以手扶额,长叹一声,无奈的表示,她的问题已经问完了。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可以肯定。”叶缺正色道,“因为此案过于离奇,所以我特地做了这方面的检查。我可以向你保证,尚书令没有任何中毒的可能。”
“还有,尚书令是否是中毒身亡?”梅长歌用手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随即说道,“要着重检验死者的胃部,不要只查验喉咙处。”
“既然梅小姐有此一问,我便再去查验确定一番就是了。”
“我不能。”叶缺脸色一变,默然说道,“我并没有进行这方面的检验,只是依照惯例……”
“你能肯定,那两名虎卫,是死于敌手,而不是自杀吗?”梅长歌沉吟许久,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也觉得奇怪。”叶缺倒是点点头,第一次表示了自己对梅长歌观点的认同。
“我没有半点质疑你验尸水平的意思。”梅长歌摆摆手,急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奇怪。”
“没有。”叶缺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有任何伤口,哪怕只有针尖大小,我也不会有所遗漏。”
“就是手臂外侧,手掌,手背那里,也没有任何伤口吗?”梅长歌停顿片刻,终于记起,她似乎应该向叶缺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抵御伤,于是“手舞足蹈”的做起了说明。
“抵御伤呢?”梅长歌不死心的追问道。
这个人,到底是有多看不上她啊。
“除致命伤外,没有其他伤痕。”叶缺依然是那副一字千金的呆板模样,倒让梅长歌有些哭笑不得。
“那两名虎卫身上呢,有没有其他伤痕?”既然有活人免费服务,梅长歌索性将验尸单放到一边,专心询问起叶缺来。
真是个惜字如金的家伙,梅长歌暗自腹诽道。
叶缺说话时,语速极快,例行公事一般的向梅长歌汇报完了整个验尸工作,然后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待着梅长歌的问询。
“经检验,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另外两名死者,均为虎卫。经查实,案发时,两人正负责守卫,守卫的地点,位于书房外间。与案发处,仅隔了一道木质屏风。”
“经检验,一名死者为本朝尚书令,据推断,死者在书写奏折时,后背遇刺身亡,凶手一刀毙命,没有在死者身上,留下其他伤痕。”
不过意外归意外,案子还得接着查下去,尤其是这个案子,还关系到梅长歌自己的性命。
“不能解剖?”梅长歌的这句反问,更像是一句颇为无奈的吐槽,这的确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梅长歌从叶缺冰冷的言辞中不难看出,他对这位自幼养在深闺,对验尸破案一道“一窍不通”,却敢于夸下海口的梅家小姐,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只是困于上司有命,不得不从罢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活着的时候,尚且不能轻易有损,更何况是死了。”
虽然叶缺从未听说过解剖二字,但大致的意思,他还是能够理解的。
“不能解剖。”叶缺翻了个白眼,冷冷的说道。
梅长歌翻来覆去的将验尸单看了许久,却找不到她想要的任何东西,难免有些恼怒。
“为什么不解剖?”
第六章 初见
“梅家小姐这随遇而安的好性子,倒还真叫人羡慕。”
不知何时,牢门洞开,周遭一片安静,就连先前拿着大棍,环绕四周的守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干净彻底的,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梅长歌正想的出神,冷不丁的被人扰了性子,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恶意满满的问道,“你又是何人?”
“我是楚青澜,陛下派我来主审此案。”楚青澜寥寥数字,便成了二人初见的开场白,日后想来,也觉得有趣的很。
“你就是传说中的五皇子?”梅长歌疑惑的问道。
梅长歌之所以有此一问,实在是因为,眼前的这位男子,和她想象中的楚青澜,没有一星半点的相似处。
白白净净的脸庞,温润而静谧,眉眼间,既没有出身将门的威猛豪情,也没有身为皇家子嗣,那与生俱来的狂傲。
一袭青衣,一块玉佩,一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玉冠,就是楚青澜的全部,他更像是一位隐于山水间,过着恬淡生活的居士,而不是终日游离于京都权利中心,野心勃勃的五皇子。
“我并未封王,算不得什么正经皇子,你可以叫我五公子。”楚青澜点点头,自嘲的说道。
梅府这潭水,很浑很深,楚青澜本来是不想掺合进来的。可今日叶缺好端端的跑来求他,将梅长歌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他总归要来见一见,哪怕仅仅只是为了叶缺。
要知道,叶缺跟了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求过他什么事情,此番开口,楚青澜总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再说来刑部见一见梅长歌,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说到传说二字,我又哪里比得上梅小姐?”楚青澜说着话儿,很自然的坐下,望向了梅长歌身前的地面。
几根枯黄的稻草,被梅长歌拿来做了道具,这里是尚书令,这里是虎卫,这里是她自己。
梅长歌对凶案,有着一种天生的敏锐,初入案发现场,她便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经过了整整一日夜的发酵,终于达到了顶峰。
“五公子也想来做说客吗?”梅长歌拂袖轻挥,将身前稻草,抛向远处。
“恕我直言,梅小姐恐怕高估了自己在此案中的作用。”楚青澜笑了笑,很友善的点拨道,“这么大的案子,单凭某一个人,或某几个人的口供,是不能定罪的,至少不可能说服陛下。”
“我那个父皇,我比谁都清楚,虽说这国家治理的不怎么样,但心思却是最重。没有人会先将自己的脑袋提在手里,然后去陷害别人。”
“朝堂上的事情嘛,你来我往的,一次不成,还有下次,一计不成,还可以再生一计。机会总是有的,并不需要在这件事上,争个你死我活。”
“原来如此。”梅长歌摸了摸脑袋,羞赧道。
“再说梅府戒备森严,梅小姐又久居幽兰院中,活了这么多年,怕今日还是第一次出梅府大门。即便从你的口中,如愿供出朝中的某位大臣来,陛下也是不会信的。”楚青澜见梅长歌脸颊泛红,觉得好生有趣,不免又多说了几句。
“从梅小姐口中说出的供词,能够威胁的,不过就是梅思远那个傻子。”
“你怎么会知道?”梅长歌听到这里,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些自以为隐秘的事情,其实早已落入他人眼中。
《神探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