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我等了许久,也没有得到丝毫答复,心里愈发的嘀咕起来。
“褚月月,你还好吧?水缸,水缸里凉……”
一边说着,我一边伸出颤巍巍的右手,摸向褚月月的肩膀。
我以为她睡着了,只是想拍醒她,所以用的力度不大。
手接触到她肩膀的瞬间,我浑身仿佛触电一般,迅速收回,腾腾腾的后退了好几步。
她的身体……冰凉坚硬……是……是死人! 常年跟死人打交道,所以我只需要微微一碰,就断定她是死人无疑。
怎么可能呢?
昨天我还亲眼在大背头的车上见过她,她虽说没有说话,却是实打实的自己走进院子里的。
难道说,昨晚来到这里后,大背头偷偷杀死了她?
我迅速回想着昨晚的场景,昨晚我一直在堂屋里缝尸,大背头在厨房里忙活,我能听见声音,却不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
我的大脑飞快旋转着,大背头已经跑了,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尸体。如果大背头现在去警察局告状,告我杀死了褚月月,我也是百口莫辩。
虽说通过尸检等手段,最终应该可以还我清白,可也不排除有特殊情况,毕竟昨晚我也一直在这里,小院里没有摄像头,真相没人知道。
想到这里,我拔腿就往外跑。
离开了小院,我不敢去别的地方,发疯一样的跑回了家,回到家里,看到仍在熟睡的二叔,我才踏实了许多。
此时天都快亮了,我关好家里所有的门,连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我急忙去看二叔,二叔还在熟睡着。
既然二叔没醒,那一切问题都要靠我自己解决。我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吃完后,心里便有了计较。
对于大背头在广州的事情,最了解的人就是他爸爸了,我还得去问他。
骑车来到大背头家,还没进门,老远我就听到鞭炮声。
走进大背头的院子,那里正放着鞭炮,满院子都是红色的鞭炮屑。
而在堂屋门口站着的,正是大背头! 一看到大背头,我心里怒火中烧,也顾不上鞭炮响,猛地冲了过去,一把就拽住了大背头的脖领。
“大背头,你给我老实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院子里站了不少人,有些人我也认识,大家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勾勾的看着我。
此时的大背头,又恢复了前天见我时的那副样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穿着干干净净的花衬衣,脖子上的大金链子闪闪发光。
让我十分诧异的是,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他竟然矢口否认!
第九章 大限将至
不但如此,大背头竟然还说,这是他回家后,第一次见到我!
我气不过,拉着大背头和他父亲,去了镇上的那个院子。
西厢房里,那具女尸早已不见踪影。堂屋里,我缝尸留下的痕迹还在,唯独那灵堂上的灵位,不见了。
没有找到证据,大背头得意洋洋,我无奈,只好回家。
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家里传来嗷呜一声。
仿佛是一个人呕吐的声音!
我加快步伐,冲进门去,刚进门,就嗅到浓重的血腥味。
再看床上,二叔趴在床帮上,双手扶着床头,脑袋露在外面,正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血吐在地上,已经好大的一滩了。 我惊呼一声,赶紧扑过去,抱住二叔,问他怎么了。
二叔又吐了几口,这才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针头,我,我大限将至……” 他说着,眉头微微一皱:“你是怎么了?莫非……”
我急忙简短的把这两天经历的事情说了出来,二叔听后长叹一口气。
“唉……时也命也造化也……针头啊,你是不是帮清明节当天死的人缝尸了?你呀,你中了别人的奸计了!”
说着,二叔撩开自己的胸口,只见他宽阔的胸膛上,有一个黑色的手印,手印漆黑,仿佛是用黑炭涂上去的一样。
没等我问,二叔靠在床头上,缓缓的跟我说了起来。
原来,二叔这个嗜睡的毛病,其实是在躲避灾难。
二叔心善,缝尸这么多年,免不了泄露天机,所以有五弊三缺之难。
所以他终身没有结婚,怕的就是祸及子孙。而且每逢预感到有大灾临头时,便会长睡不起。
这次,他睡梦中忽然感到一阵刺痛,醒来时,见自己胸口有个黑漆漆的手印,便知道自己大限已到。
我把这两天遭遇的事情说了出来,二叔听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唉……针头啊,你中了别人的奸计了!你缝的尸体,是清明节当天横死的女尸,那女尸定是被人害死的,然后冤魂不宁,势必要杀死一个人带走不可。”
我挠挠头:“如果她要杀死一个人,那为什么不杀我,偏偏来找你呢?” 二叔扶着我坐起来,回头看看门口,再次长叹一口气。
“你看那门口,红呼呼的是个什么东西?”
我急忙回头,这才注意到,在我家里屋的门后面,丢着一只红色的高跟鞋!
《二皮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