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朝歌不走反倒停下了,静了一会,然后双眼盯着梁库,一字字的说道:“我们身后好像有个人!”
梁库又是一阵血凝固,当硬着脖子确定身后黑乎乎的啥都没有的时候,怯怯的说:“好像啥也没有呀!”
朝歌抬起头,向灯火昏豆的村子望去:“我是说,墓地中的格局,绝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我怀疑,几百年来,牧家村一直被人秘密指引着墓葬宫形!”
梁库似乎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会不会是我外公那边的穆家呢?”
朝歌:“虽然你外公是我见到过最堪称风水神术的人,但比起墓地里的骇人迷局……”说到这里,朝歌慢慢的摇了摇头。
梁库忽然张大了嘴巴:“那……会不会是,在牧家村里就一直藏着一脉风水什么异士?”
朝歌不置可否的向昏灯散缀的牧家村看去,而梁库也正偷偷的向黑茫茫的墓地张望。此时的两个年轻人忽然发现,当他们越是接近了目标,越是觉得走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渊!
第二天一早,梁库自愿请命:保证不惜掘地三尺,也要把隐在村子里的蛛丝马迹刨出来!不为别的,因为他觉得如果再游手好闲的帮不上什么忙,实在对不起孤军奋战的朝歌了。
朝歌对梁库的信誓旦旦,好像没什么反应,而是一直沉在一种深度思维中,他直接走向村头的那块家族巨墓。
梁库又开始在村里四处转悠了,说也奇怪,原本并不觉得低矮破陋的牧家村有什么特别,可经过朝歌这么一说,现在再看,到处都有一种隐隐的怪异!
就说赶羊出村的老羊倌,虽说衣服髒旧、面色老鏽,但却透着一股异常的沉稳和淡泊;再看迈着八字步一撇一捺的村长,圆滑世故的微笑之下,藏着说不出的睿智。
梁库自问,绝没本事能从这些深不可测的牧家前辈那套出口信,焦急之下已经在村里转了几圈。这时,一个穿着开裆裤站在院门口的五岁顽童,引起了梁库的兴趣。
“小弟弟,你要是能告诉哥哥几个问题,哥哥就给你棒棒糖吃。”
不惜降低辈分的梁库,正拿着一支五颜六色的棒棒糖,勾引着那个穿开裆裤的五岁顽童。
“你先给我吃,我才告诉你。”
梁库真没想到,就连穿开裆裤的娃,竟然也这么狡猾。就这样,梁库像个狼叔叔一样,揣着一兜子的棒棒糖,从村尾到村头,周旋在牧家村所有的学龄前儿童之间。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剩下最后半根棒棒糖的时候,梁库总结所有的问答记录,终於得出以下重要资讯:
牧家村葬人,从来都是在墓地里有个空地就埋,因为接受梁库採访的大多数儿童,都有这样一个回忆,每次家里有爷爷或奶奶去世的时候,爸爸妈妈都要和村里的人大吵一架。好像只是为了能争得一块半块地势较高的穴位。
显然毫无策划,混乱不堪!
就在梁库挖空心思对顽童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时候,朝歌正推开村长家的老木门。
村长笑出一脸田垄:“啥事情呀,大侄?”
朝歌:“我想知道墓地里每个坟头埋的是谁!”
村长咧开一嘴黄牙:“我知道!我知道!咱老牧家除了小死的,全埋那里!”
村长号召起全村老小一同去墓地里认坟,其浩荡气势,彷若回到了当年村长他爹率领着热血沸腾的牧家村人,跟随牧三文挖坟掘墓的盛况。
可人多,并没意味着好办事,由於村里墓葬不立碑的远祖风俗,导致村民们最多找出自己直系三代亲祖。
这样经过各家老少男女的一阵嘻笑吵骂的寻坟盛事后,再经过长辈人的再三确认,最终敲定了三百多座坟茔中的六十三座。
让朝歌挠头的是,并不是因为找出的坟还不到总数的六分之一,更头痛的是,这零碎无序的六十三座坟,就像撒出的一把黄豆,掉在了一百亩阔的大田上。
不过,在经过朝歌的第三次细心排查后,发生了“柳暗花明又一坟”的变化,就在墓地不起眼的一个边落,有三座已经确认身分的坟,连成了一个较完整的脉络。这让朝歌有种绝地逢生的感觉!
别小看这少少的三座坟,完全可以用它为参照点,一脉一脉的把整个大局串起来。届时,这个不知道牵扯了多少家族、埋藏了近五百年的万谜之局,就将出落世间!
但这所有前提,必须是先把这三座坟影响后世子孙的脉象真局找出来。
“靠!那还不简单!”
这是梁库听完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有时候,朝歌也真想反“靠”几句头脑简单的梁库,以后说话要负点责任。
整三天三夜,朝歌几乎只睡了三小时零五个半盹儿。他从三座坟脉与周围所盘杂的近四十多个明山暗水中,选出十五个得力脉象,再从其中逐一排出被克休囚无力的,或是两旺互相抵衡的,最终断出了被制约最小的那个发力真脉!
牧宝来,男,四十五岁,论辈分与朝歌同侪,是三叔公那一支脉上的后人。他就是被朝歌断出的那个发力真脉正影响入运的人。
“您是牧宝来?”朝歌在做身分确认。
“嗯嗯嗯!”牧宝来也像村长一样,每看到这个冷峻可爱的牧家氏族异类,就笑得瞇上两只小眼,不过与村长的笑在视觉上还是很有区别的,他不露牙。
梁库:“直说了吧,我们正为牧家村做一件天大的好事!到时候每家分钱盖房娶媳妇。现在我们要问你一些家里的事,每一件事都要按实回答!”梁库掳了掳袖子:“一定要实话实说啊!不然就不给你家分钱!”
“好好好!”牧宝来笑的更严重了。
朝歌静了静,开始问:“按脉象上看,你妈体弱多病,从生下你到现在就一直犯偏头痛!对吗?”
牧宝来:“对对对!”
朝歌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牧宝来的脸:“你十九岁年初结婚,当年底就得了一个儿子,但早产了一个月。”
牧宝来:“对对对!”
“全对了?”朝歌看着牧宝来这张始终没降过温的脸,有点疑问了。
梁库:“真对了?你要老实交代!”
牧宝来:“对了对了对了!我交代!我交代!”牧宝来看了看已经快把袖子掳出腋毛的梁库,又看了看满眼疑虑的朝歌:“说的真准!听说我妈生我时,疼的都昏过去好几次!”
梁库:“废话!谁生孩子不疼啊?我们是问你生下后,你妈有没有偏头痛?”
牧宝来有点冤冤的说:“痛痛,应该痛吧!要不我再问问俺奶?”
梁库:“关你奶什么闲事?”
牧宝来:“我妈刚生下我没几天就过世了,我、我真没机会问。”
朝歌和梁库对望了一眼,他们忽然发觉,面前这位仁兄对所谓“标准”性问答的理解,跟朝歌他们实在相差十万八千里。
《传奇古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