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婆娘又欠收拾了,于是苏镜二话不说把她抱起来就丢到了床上。云雨过后,何旋说道:“说说樊玉群吧。”
  “有什么好说的?就是被人杀了呗!”
  “是同一个人干的吗?”
  “应该是,他手中也有那张卡片。”
  “我猜就是。”
  “这你也能猜到?你不要表现得那么像嫌疑人好不好?”
  “如果是我杀了人,你会不会抓我?”
  “当然会啦!”苏镜高声叫道,“正好换人啊!”
  何旋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想得倒美。”
  “你说被你们曝光的网站会不会报复他?”
  “网站为什么要搞虚假排名?是为了钱。杀了樊玉群会有钱赚吗?肯定没有!你说他们杀人干什么?”
  “你分析得倒很有道理啊,”苏镜叹息道,“这就难办了,我还以为他的死跟之前三人都是同样的原因呢。”
  “是一样啊,”何旋说道,“媒体暴力的事,樊玉群也算是亲力亲为过。”
  “媒体暴力?”
  “你稀奇什么?你办了这么多天案子,还不知道媒体暴力?”
  苏镜恍然大悟:“哦,对了。姚琐涵曝光美光地板和网站赚广告费,刘宁故意歪曲卫生局长的观点,皮华明也是用批评报道交换广告,樊玉群也参与过类似的事,这都是媒体暴力,这也是暴力啊!”
  何旋摇摇头,说道:“市里三番五次说要培养学习型干部,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呢!”何旋正襟危坐,像老师教育学生一样解释起来,只是由于是浑身赤裸,毕竟少了些严肃性,“媒体暴力其实分两种,第一种指的是包括电影、电视、电子游戏、报刊等在内的媒体,含有或刊登暴力内容,并对人们正常生活造成某种不良影响的暴力现象,比如说美国校园频发的枪击案,比如说我国各地经常发生的校园暴力事件,都是受到这种媒体暴力的影响。”
  “嗯,我知道的就是这种。”
  “我们现在着重讨论的是第二种,指的是媒体本身的暴力,媒体及其从业者利用媒体本身作为大众传播媒介的话语权优势,对新闻当事人或被波及的人群所实施的一种暴力行为,比如常用的污名化都属于这个范畴。前几年歌星窦唯砸了记者的车,也是因为记者用话语权伤害了他,但是他又无计可施,只好砸车发泄愤怒;当年富士康起诉两个记者,程序都是合法的,但还是被全国媒体集体暴力了一把;深圳市长被双规后,不知道从哪儿传出风声,说瞿颖是他情妇,各媒体也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这信息发布出去了,稍微有点良知的,标题上加个‘传’字,一点良知没有的就直接把这事当真了,瞿颖后来只好在博客发布声明以证清白,这也是被媒体暴力了;还有曾经被媒体集体狂批的所谓‘史上最毒后妈’,也是媒体暴力的牺牲品……你看哪儿呢?规矩点!”
  苏镜赶紧把目光从何旋的胸部转移到眼睛,说道:“说得好,长得也好。”
  “谢谢。”何旋娇滴滴地说道,然后又正色道:“大部分媒体都特喜欢拿明星说事,对明星进行媒体暴力能赚来更多的眼球,比如李宇春,她很火,然后媒体就时不时把她拎出来狂欢一把,2008年有媒体就爆出一条新闻,说什么火炬手李宇春拒为灾区孩子唱歌遭网友炮轰,可是后来查明,根本就没这事,而且从网友的爆料来看,写这篇报道的记者完全是存心的,当时是在深圳搞台晚会,很多记者都在,有一个记者就问李宇春这事,还没等人家回答呢,她就溜了,后来便搞出这么一条新闻来,你说这不是给李宇春下套吗?这就是赤裸裸的媒体暴力。还有2009年,李宇春到呼和浩特出席一次音乐节,现场被一些观众高喊侮辱性口号,还有人向台上丢杂物,为了抵抗杂物,李宇春的助理只好给她撑起了伞,结果到媒体报道的时候,有些媒体根本不管事实真相如何,说什么李宇春打伞演唱招致观众不满,李宇春唱完歌后也没急着下场,而是先跟玉米说了几句话,但是有的媒体却说她唱完歌就快速离场了,就是为了塑造一个落荒而逃的形象,你说可耻不可耻?”
  苏镜打断她的话说道:“我记得好像李宇春她爸也被搞了一次。”
  “是啊,说他卷入一宗警匪勾结案,这都是无良媒体干的,”何旋叹道,“丢人啊!”
  苏镜嘿嘿一笑说道:“先别急着丢人,还是说说咱的案子。现在,照你这么说,这四个遇害的人都参与过第二种意义上的媒体暴力了?”
  “是。”
  “那卡片上的八个圈十一个箭头是什么意思?”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刚才说,媒体暴力的事,樊玉群也亲力亲为过,曝光那个网站,不是姚琐涵采访的吗?”
  “我说的不是那事,而是樊玉群当记者时干的。”
  “那是什么事?”
  何旋呵呵一笑:“那次,是你同行被暴力了,而且我也参与其中。”
  “啊?那……这个凶手好像……那……我得赶快破案,你得小心点知道吗?”
  “知道了,其实我只是摇旗呐喊了一下,主谋又不是我。”何旋说道,“还记得两年前我们栏目组几个记者被谋杀的事吗?”何旋的声音突然有点异样,接着马上恢复了正常,苏镜知道她想起了遇害的李大勇,那是她的前男友。何旋继续说道:“当时你来调查的时候,说起我们曾经玩过一次杀人游戏,但是这次杀人游戏玩到一半就结束了,所以没人知道杀手是谁。”
  “嗯,记得,我一度还以为你就是凶手呢。”
  “你知道我们那次杀人游戏为什么没有继续下去吗?”
  “为什么?”
  “我们去暴力你同行了。”
  下午五点多,樊玉群接到一个热线电话,他本来已经做完了当天的新闻准备回家了,所以接了电话只是咿咿啊啊地敷衍着,可是听着听着,他突然来了精神,马上坐得端正,上身前倾,急切地问道:“你住在哪儿?我们马上过去!”
  二十分钟后,樊玉群和凌岚见到了打来热线电话的王先生,这是一个中年人,微微有点发福。王先生昨天晚上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他觉得自己特别冤,于是就打来了热线电话。原来,他晚上十点多,驱车走在滨河路上,由于晚上车流少,所以车速较快。可是行驶到桃花岭附近时,前方路面上突然冒出一块石头——那石头自然不是冒出来的,只是晚上光线不足,王先生之前没有看到,直到汽车开到跟前,这才发现了那块石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王先生急刹车也没用,车子飞快地撞到了石头上,接着便失去了方向,撞倒了隔离栏杆。王先生一头撞到了挡风玻璃,撞碎了,额头上被玻璃碎片割出了一个血窟窿。
  王先生对着樊玉群的镜头说:“还好当时路上车不多,否则我还不知道能不能站在这儿跟你说话了。滨河路本来是在修路,前几天一直用栏杆拦着,还有指示标志。昨天晚上,路大概刚刚修好,路面也平整了,护栏全撤了。可是他们留了一块石头在路上,于是我就撞上去了。”
  王先生这个热线电话,就是投诉路政部门的。
  “车撞成什么样了?”樊玉群问。
  “已经不像样了,车玻璃全碎了,保险杠也断了。”
  “车在哪儿?”
  “在兰岭扣车场。”
  于是樊玉群便在王先生的带领下,前去兰岭扣车场。停车场的大门开着,岗亭里一个保安在值班,大概二十出头,腮骨凸出,嘴唇很薄,鼻子尖尖的。
  樊玉群吩咐司机径直开了进去,保安一见赶紧下来拦住了,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樊玉群说:“兄弟,我是电视台的记者,来拍一下一辆出了事故的车辆。”
《杀人游戏之媒体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