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你认识皮华明吗?”
  “谁?”
  “皮华明。”
  “你是说《顺宁都市报》的总编?”
  “是。”
  “我认识他,估计他不认识我。怎么了?”
  “他也被人谋杀了。”
  “啊?不会吧?你是说,杀人的是同一个人?”
  “是,”苏镜说道,“凶手作案后都留下了同样一张卡片,画着奇怪的符号。”
  “什么符号?”
  苏镜画出八圈十一箭头,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乔昭宁抓耳挠腮地看了半天,说道:“不会又是杀人游戏吧?”
  这几年,苏镜算是跟杀人游戏耗上了。美女主持被谋杀一案,死者身上有杀人游戏的专用纸牌,记者被连环谋杀一案,也是起因于一起杀人游戏。难道这又是一起杀人游戏的翻版?
  “你玩过杀人游戏吗?”
  “玩过,顺宁有好几家杀人游戏俱乐部,我以前经常去,最近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了?”
  “杀来杀去也没啥意思。”
  “你对这种图案的卡片有印象吗?”
  “没有,俱乐部的纸牌都是很明确的,杀手牌画一个杀手的肖像,平民牌画平民,但是这张牌什么都没画,光是这几个图案也看不出来代表什么身份。”
  4、报社总编狗急跳墙
  要想当官,不管多大的官,没有能力,可以;没有群众基础,可以;没有后台,不行!所以,尽管乔昭宁嗷嗷叫了半天,尽管樊玉群也是气得够呛,但是过了几分钟,樊玉群就不放在心上了,你乔昭宁再怎么窜能窜到哪儿去。他去开水房倒了一杯开水回来,撞到了刚刚离开乔昭宁卡座的苏镜,便热情地招呼道:“苏警官忙什么呢?”“了解一些情况。”“来,过来坐坐。”
  苏镜对这份邀请有点意外,而樊玉群毕竟是一个要脸面的人,之前跟乔昭宁的争吵,苏镜肯定听到了;接着两人又单独谈了很久,指不定乔昭宁会怎么丑化自己呢。所以,有些事情他必须跟苏镜说一下。苏镜稍微一琢磨,也明白了樊玉群的用意,于是说道:“樊制片这工作不好做啊。”
  想睡觉遇到枕头了,樊玉群正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呢,此时接过话茬开始大倒苦水:“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他摇了摇头叹息道,“刚才你应该都听到了,你说他怎么说话的,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图报。”
  “怎么回事?”
  “有一次,他采访一次人大的会议迟到了,人大告状告到上级主管部门,上级主管部门又打电话打到我们台长那儿,是我出面求情,让他写了一份检讨就算过去了。要不,他不知道会被整成什么样呢。现在倒好,跟我这样说话。”
  苏镜呵呵笑笑,对这种是非,他绝不能多嘴,犯不着给老婆树敌。
  “你今天还是为了姚琐涵的事?”
  “也是,也不是,”苏镜说道,“昨天又有一个人被杀了,跟杀害姚琐涵、刘宁的,是同一个人。”
  “谁又被杀了?我们台的?”
  “不是,《顺宁都市报》的总编皮华明。”
  “啊?皮华明也被杀了?谁干的呀?这个凶手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他在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一张纸牌。”
  “又是杀人游戏?”
  在经过两次谋杀案之后,杀人游戏在《顺宁新闻眼》可以说已经深入人心了。苏镜苦笑道:“不知道。”然后问道:“《顺宁都市报》曾经曝光过好多家企业,你说皮华明是不是因为这事遭到报复了?”
  樊玉群沉思道:“可能吧。”
  “你们干新闻的真是好危险啊,”苏镜说道,“想办好一份报纸,一档栏目,肯定要得罪不少人。”
  樊玉群不屑道:“什么好报纸!《顺宁都市报》可算不上好报纸。”
  苏镜说道:“我还挺喜欢看的。”
  “有些事情啊,你都不知道,皮华明这人是靠摄影起家的,搞新闻确实很有一套,但是这人不懂得经营。现在都市场经济了嘛!一份报纸能不能赚钱,光靠销量是没用的,真正赚钱的是广告。一般来说,销量上去了,广告自然就来了,但要是你不会运作,照样没人投广告。有一段时间,《顺宁都市报》都快揭不开锅了,皮华明急了,就想出了蠢办法。”
  “什么蠢办法?”
  “说白了就是以曝光相威胁强拉广告,现在社会转型期,哪有老老实实的企业单位啊?谁屁股上是干干净净的?于是,皮华明就派记者专门去采写公司、学校、医院的负面新闻,写好了也不发表,先给对方看看。对方一看傻眼了,赶紧掏钱做广告,这事就能压住。一句话,只要给钱,什么稿子都能发,只要给钱,什么丑闻都能压。有一次,为了让一家医院的院长甘心掏钱,他在发稿单上虚张声势地写上‘此事很严重,以内参形式报温家宝总理’,然后交给记者恐吓当事人。皮华明这也是黔驴技穷,据说这一招他是跟湖北一家报纸学的。”
  苏镜越听越心寒,在这之前,由于何旋的关系,他对新闻记者一向很崇敬的,谁知道,他们也能干出这种勾当。
  “这事就没人管吗?”
  “花钱消灾,那些被曝光的企业难道敢声张吗?”樊玉群继续说道:“要不是皮华明误伤了钱皓的人,这事永远都没人管。当年,钱皓还是市长还没被抓。一个市民开着顺宁一家汽车公司产的汽车上路了,结果打方向盘时,把方向盘给拧下来了,一下撞到了前面的车,脑袋都磕破了。皮华明一听这事立即派记者采访,然后把稿子给汽车公司的人看,说只要五百万广告费,这事就不见报。没想到,这家公司的老总跟钱皓很熟,就把这事捅到钱皓那里去了。幸亏皮华明机灵,四处找关系托人情走后门,这才把这事给平息下去了。”
  苏镜沉默不语,从姚琐涵,到刘宁,到皮华明,他们身上有一个鲜明的共同点,就是运用手中的话语权去伤害他人甚至谋取利益。
  樊玉群继续说道:“前几年,西部一份报纸被一个小区封杀了,物业管理处不让投递这份报纸,这事你知道吧?”
  这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据说起因是这份报纸连篇累牍地报道这家物业公司的负面新闻,公司一气之下便封杀了这份报纸。
  樊玉群却说道:“其实原因根本没这么简单,那份报纸也是以此相要挟,要开发商投广告,开发商就是不投,报纸就继续批评继续骂。开发商跟物业公司都是一家的嘛,所以干脆把报纸给封杀了。”
  “媒体真是太霸道了。”苏镜感慨道。
  樊玉群笑道:“苏警官可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那都是报纸的事,我们电视可从来没这么创收。其实啊,顺宁本地那几家报纸,哪家没这么干过啊?唯一的区别就是干得多干得少的问题。”他顺手拿出一份《顺宁日报》,说道:“你看,这么大一幅广告。”
《杀人游戏之媒体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