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太奇怪了,老姚也没得罪过谁啊?”
  “他的社会关系怎么样?”
  “好像也没听说他有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
  “刚才你们副制片余榭说,姚琐涵经常为了片子的事跟他们吵架,是怎么回事?”
  “片子被毙了呗,老姚的片子经常被毙,”苏楚宜说道,“他总喜欢去搞那些负面新闻,但是有些负面新闻是不能乱搞的,搞回来也是要被毙掉的。就拿去年那事说吧,有个开发商看中了四洲水库,觉得风景特别好,就去搞旅游开发了。四洲水库可是当地老百姓的饮用水水源啊,周边都是一级水源保护区,是不准兴建任何项目的,当地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也反对,但是那开发商就是我行我素,环保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姚琐涵知道这事了,就拎着机器采访去了。一切都很顺利,可是人还没回到台里呢,人家电话就打到领导那儿去了,等老姚回来后得知这片子不能发,顿时暴跳如雷,把樊制片骂得狗血喷头,樊制片火气也大,两个人就在办公室里,一个比一个声音大,最后差点儿动手,幸亏被拉开了。樊制片说,你觉得你能耐吗?你有本事骂钱市长去。”“哪个钱市长?”“钱皓啊,就是刚被抓的那个,”苏楚宜说道,“那个项目如果没有钱皓的支持根本开不了工,后来不是也查出来了吗,钱皓收了人家一千万。”“他经常跟领导吵架?”“反正没少吵过。”
  3、上海“楼脆脆”与三角恋
  乔昭宁身材挺拔,肤色白皙明眸皓齿,此时他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就等着苏镜先来个开场白了。苏镜没让他失望,说道:“乔记者眼光很敏锐啊。”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乔昭宁说道,“好歹我跑公安线也跑了几年了啊。”话刚说完,马上意识到自己骂人了,面色羞惭,干笑着说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镜被这个人弄得哭笑不得,说道:“你有什么看法?”
  “一头雾水,”乔昭宁说道,“姚琐涵这人挺不错的,他除了跟领导不和谐,跟我们关系都很好。”
  “不过你们领导还是很肯定他的。”
  “那是,水平摆在那儿嘛!”乔昭宁说道,“不像有些人靠关系上去了,就以为自己真有什么天大的本事。”
  “姚琐涵曾经搞倒了一个公司,你觉得那个公司老板会不会特别恨他?”
  “恨他的人多了去了,何止这一个公司啊?前几天他还把一个银行行长搞得灰头土脸的呢。”
  “怎么回事?”
  “苏队长,你们两口子在家里都说什么啊?”乔昭宁笑道,“难道整天就是‘亲爱的我爱你你爱我’这样的对话吗?你们从来不聊聊彼此工作上的事情?”
  苏镜被乔昭宁批评得哑口无言,但是灵机一动说道:“我们主要关心的是世界大事,比如说,中国的登月计划什么时候实现啊!美国什么时候抓到拉登啊!中国人什么时候获得诺贝尔奖啊!”
  “你们太高尚了!你们就是传说中的革命同志啊!”乔昭宁把苏镜打趣一通这才说道,“每家银行的柜台上都立了一个牌子,说是钞票当面点清,离开柜台概不负责。但是有一位林小姐在柜台取钱回到家后,却被银行追上了门,说是钱给多了要她退还,林小姐说没多所以绝对不退还。结果,银行就把林小姐的账号冻结了。林小姐投诉到我们这里来了,老姚就去了,结果做出来的片子让我们大吃一惊,那个行长竟然对着镜头大叫‘我就是法律’。这句话播出后炸开了锅,视频传到网上之后,网友对他展开口诛笔伐。后来,银行方面赶紧联系老姚,表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林小姐的账号也解冻了。”
  苏镜叹道:“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狂的行长?”
  “是啊,他就是这么狂,但是狂人也总有人收拾他,他不是就被老姚给收拾了?”
  “我还是搞不懂,一个行长怎么会这么没素质呢?他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没水平的话?”
  “我也不知道,”乔昭宁说道,“反正播出来就是这句话。唉,这事你问你家何旋去啊,我记得老姚就是跟她一起去采访的。”
  “这家伙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事。”
  乔昭宁哈哈笑道:“得回去打一顿,这女人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必须让她养成早请示晚汇报的习惯。”
  两人笑了一会儿,苏镜又问道:“苏楚宜和姚琐涵的三角恋又是怎么回事?”
  “这事与上海莲花河畔景苑那栋倒塌的‘楼脆脆’有莫大的关系。”
  “什么?”苏镜竖起了耳朵,不明白“楼脆脆”与三角恋之间会有什么关联。
  乔昭宁继续说道:“何欢欢是新来的记者,两人都喜欢上人家了,开始的时候,老姚占上风,但是优势很微弱,这个女人确实很会吊他们两人胃口。可是后来,‘楼脆脆’来了,给我一个土堆我就能撬倒一栋楼房,给我一个‘楼脆脆’,我就能打散一堆鸳鸯。在建楼房竟然倒塌了,这是多好的新闻啊!于是,樊制片就派人去上海采访了,而派的人就是姚琐涵。这一去去了一个礼拜,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变天了,苏楚宜和何欢欢已经把生米煮成熟饭了。”
  “真够倒霉的。”
  “是,老姚一直说是樊制片故意把他搞走的,多次扬言要揍他,”乔昭宁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没准是樊制片先下手为强。”
  4、银行行长:“我就是法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新闻单位里。苏镜才找了几个人谈话,姚琐涵被人谋杀的消息就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当苏镜找到何欢欢的时候,何欢欢正在写稿子,一见到苏镜走过来,她就扯着嗓子吼道:“何旋,你老公要来欺负人啦!”
  何旋远远地听到了,回应道:“先欺负着,待会儿我给你报仇。”
  “真受不了你们两口子,”何欢欢无奈地说道,“说罢,找我干什么呀?”
  “当然是聊聊天啦!”苏镜跟每个记者都很客气,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跟他们打过两次交道,更重要的是,这都是老婆的同事,他可不能给老婆树敌。“何记者今天采访什么啦?”苏镜开始拉家常了。
  “医院救治伤者,”何欢欢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说道,“苏大队长,有什么话你就直接问吧!”
  “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你应该对姚琐涵更熟悉一些,我想知道,他有没有什么仇人?”
  “没有。”
  “听说他经常跟樊制片吵架。”
  “他除了不跟同事吵架,哪个领导他没吵过啊?先是第一任制片人杨宇风,杨宇风出事后是陈燕舞,陈燕舞后来去团市委了,接着是朱建文,朱建文出事后是樊玉群,他几乎跟每个制片人都吵过,都是因为毙他的稿子,你说哪个记者没被毙过稿子啊?但是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就他这么多年了,老是一根筋。”
  “你到电视台比较晚吧,你怎么知道以前的事情?”
  “我不会‘听说’啊?姐夫,我是记者哎。”
  一声“姐夫”把苏镜叫得老大不好意思,要在这些记者中查案,的确不是一般的难。
  何欢欢接着又说道:“就连我们的副制片,他也吵过。”
  “哦?那是为什么呀?”
  “他批评银行行长的事你知道吧?”
  “刚知道。”
  “为这事,余制片批评了他,他老大不服气,跟余制片大吵一架。不过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吵架的时候没人在场,是他后来告诉我的。”
  “那个银行行长是余制片的朋友?”
  “那倒不是,”何欢欢说道,“本来余制片是找他探讨业务的,顺带批评一下,结果姚琐涵就像刺猬一样跳了起来,然后两人就吵起来了。”
《杀人游戏之媒体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