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对女人拳脚相加,那样很快活吗?”
  “什么?……你疯了吗?”
  “你太太死后,你拿到了多少的保险赔偿?”
  我愣住了,看看卡森,又看看斯通,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不敢相信我刚刚听到的话:“到底怎么了?”
  “请你先回答问题。当然,除非你拿到一些不想让我们知道的好处。”
  “这个不是秘密,”我说,“保险公司理赔给了我20万美元。”
  斯通吹了一声口哨,“死了老婆可以拿20万理赔金。哇,尼克,这种事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啊?”
  “对一个25岁的女人来说,这是很高的保险金额。”
  “我太太的堂弟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美国产业保险上班。”我支支吾吾地说。奇怪的是,尽管我自知清白,至少事情不如他们所想的那样,但还是有种罪恶感。这种感觉很诡异,汗水瞬间从我的腋窝淌下。“我太太想帮他忙,所以买下了这份高额保险。”
  “她人真好。”卡森说。
  “真的。”斯通补上一句,“家人很重要,不是吗?”
  我不说话。卡森放松坐姿,靠回椅背,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医生,看着我。”
  我看着他,他直视着我。我尽力和他四目相对,但有点困难。
  “回答我的问题。”他缓缓地说,“这次别来吓一跳或被冒犯那一套了。你打过你老婆吗?”
  “从来没有。”我说。
  “一次也没有?”
  “一次也没有。”
  “推搡呢?”
  “从来没有。”
  “一时生气失手呢?唉,这个大家都难免,一时生气巴掌就过去了,也不算犯法嘛!听到心里在意的话,自然会有这样的反应。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从来没有打过我太太,”我说,“也从来不曾推搡过她,没打过她耳光,也没有生气失手。从来没有。”
  卡森瞄了斯通一眼,“汤姆,这样算清楚了吧?”
  “清楚了。他说从来不曾打过他老婆,已经够清楚了。”
  卡森抓抓下巴,“除非……”
  “除非什么,尼克?”
  “除非咱们再给贝克医生另一个催化剂。”
  说完,卡森和斯通的眼睛都盯着我。我的耳朵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急促而又混乱,令人觉得头昏眼花。卡森暂停片刻,一把抓起放在茶几上的大牛皮纸袋,慢慢地用他修长的手指解开绳子,打开封口,高高举起纸袋,于是纸袋里的东西掉在茶几上。
  “医生,你看这个催化剂如何?”
  是一些照片。卡森把照片推向我。我看了一眼,心里越来越混乱。
  “贝克医生。”
  我居然吓了一跳,手怯生生地去够那些相片。
  伊丽莎白。
  那竟然是伊丽莎白的照片。第一张是脸部侧面特写,她的右手撩起头发,露出耳朵,眼睛周围发紫发黑,而且浮肿,耳朵以下的脖子上有道很深很严重的伤口。
  看起来,伊丽莎白正在哭。
  第二张是半身照片。伊丽莎白上身只穿着胸罩,手指向胸口上的一个大斑点,眼睛还是红红的。光线非常刺眼,仿佛闪光灯自己在寻找伤口,把伤口拉近镜头。
  第三张照片是身体不同角度的照片,全都是伤口和瘀青的特写。
  “贝克医生。”
  我抬起眼睛,看见他们在房间里时不禁吓一大跳。他们的表情平静而且自然。我看看卡森,然后看看斯通,然后视线回到卡森身上。
  “你们认为是我干的?”
  卡森耸耸肩,“你说呢?”
  “当然不是。”
  “那你知道你太太怎么会有这些创伤吗?”
  “车祸。”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好像我刚刚所说的是小狗吃了我的家庭作业一样古怪。
  “她出了一次严重的车祸。”我解释说。
  “什么时候?”
  “我不太确定。大概——”突然话语哽咽,“她遇害前三四个月。”
  “她去过医院吗?”
  “没有,我想她没去。”
  “你想?”
《死者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