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老何点点头:“我们学校的,我怎么能不认识。”
  “他现状怎么样?”
  “我女儿死后,消沉了一段时间。不过时间不长他就转学了,不过学校都有备案,我应该能找到他。”
  廖光明面色凝重:“你必须找到他。你女儿的死当时应该就是准备和他殉情的,但是他却临阵退缩了,没有自杀。所以你女儿心存怨气,才闹了这么多的事。我估计那个男孩现在也是备受折磨,你找到他以后,让他带着供品,到你女儿的墓前忏悔,烧些纸钱和元宝。注意要把他自己的血滴到那些纸钱和元宝上。如果那些烧纸的烟气能够尽快消散,说明你女儿怨气消了。如果烟气一直环绕久久不散,那就是你女儿怨气未消。”
  老何有点迟疑:“那要是一直未消……怎么办?”
  廖光明摆摆手:“不会,你女儿现在应该就是想出出气,你让那男孩心诚一些,说话恳切一些,怨气未消就第二天再去,直到何巧出气为止。这样对你们家,对男孩一家都好。”
  老何挣扎着跪在床上,直给廖光明磕头:“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廖光明把他拉起来:“还有一件事,我看你家里铺着红床单,还有那古怪的风铃,还有那个……那个金蟾,都是谁给你布置的?”
  “家里闹鬼之后,我就请了一个风水师来驱鬼,他给我布置的。说如果还不行,就让我把房子卖了吧。布置完之后,果然消停了一段时间,但是好景不长,很快就又闹上了。我这才想着卖房子。”
  “那个风水师长得什么样能记住吗?”
  “面相有些记不清了,那天我刚出门,就遇上他了。他盯着我看了半天,说我家里最近怨气太重,他愿意帮我破煞。我看他说的挺准的,也挺悬的,就信他了。哦对了,他有个特征,腿是跛的,嘴里镶着金牙……”
  廖光明点点头:“你赶紧去医院治伤吧,你腿上是狗咬的,需要打狂犬疫苗。”
  老何估计也是懵了,也没问怎么回事,忙不迭地爬起来去医院了。
  我问廖光明认识那个镶金牙的吗?廖光明摇摇头,说可能就是一个跑江湖糊弄钱的吧,看着没什么本事。
  我见他这么说我也就不再问了。我收拾着残局,抱着那狗准备找个地方给它埋了。廖光明跟我说,让我无比找到给我纹身的人,他也离开去找人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一愣:“你要走?”
  廖光明点点头:“双七,你这情况我第一次碰到,我估计你身上的鬼气七天之内应该无碍,七天之后就不好说了。咱们得做两手准备,你把那叭蝮拿着,三天之后我们再联系。如果你找不到纹身的人,我再想别的办法。这房子凶局刚破,暂时租出去有些难,我先拿去抵押,等出手了我再把钱打给你。”
  我一笑:“命都要没了,什么钱不钱的。先不急……”
  交代完,廖光明急匆匆离开了。
  我把狗处理了之后回到宾馆,看着身上的黑斑,欲哭无泪。想了想,我拨通了我爸的电话,听到我爸的声音我差点哭出来。
  要是我爸知道因为他的错,让我处在了濒死的边缘,我想他会疯掉的。
  简单寒暄了几句,我说我这边一切都好,已经快要赚到第一笔钱了。我爸听了很高兴,我随即问道我身上出现了一个纹身,问他知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我爸听了,良久无语,在我追问之下,我爸说了一句,终于还是来了。
  我听这意思,他是知道其中的缘由的。我爸随即说道:“儿子,你现在啥都别干了。事不宜迟,马上回乡下去找你爷爷,具体的情况,我跟你说不大清,你爷爷了解一切。”
  “我爷爷?”我一听这怎么又扯出我爷爷了。我爷爷一直在乡下劳作,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跟这纹身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听我爸的意思,似乎我还真得回趟农村老家。
  我把那叭蝮带好,坐上了回老家棋盘井的中巴。
  中巴颠簸一路,我又步行了一段,回到了老家。我们离开老家好多年了,至亲只剩下了爷爷梁守诚一个人,他死活不肯跟我们进城,一个人在家靠劳作生活,虽然生活清苦,倒也衣食无忧。
  爷爷看到我很惊喜,上来拉住我:“双七啊,你怎么回来啦,来让爷爷好好看看……”
  结果爷爷拉住我的手,身体猛然一震,脸色就变了。
  “双七,怎么回事?你身上有阴毒?”
  这下我爸所说的我有些相信了,爷爷只拉着我的手就能感觉到我身体不对劲,寻常人肯定做不到啊。
  “我……我也不知道啥毒……”说着我就把衣服撩起来,爷爷低头看了看,问道:“钟馗现身了吧?”
  我一听这更没跑了,忙问道:“爷爷,你知道我身上的钟馗的事?是谁给我刺上去的,到底咋回事啊?”
  爷爷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因为那是我亲手刺上去的……”
  我更吃惊了,在我眼里,爷爷一直是一个本分的农村老汉,每天除了种地没什么其他的事做,居然懂得刺钟馗?
  爷爷让我坐下:“别的先别说,我先给你解毒吧。”
  在我目视下,爷爷忙里忙外准备东西,他把院子里的一口大水缸,挪了进来摆放在屋子正中。然后从外面一担一担地往屋里挑水,我要帮忙他也不用,我看着他足足填满了那口大缸。
  爷爷又往那大缸里撒了半斗糯米,两铲灶灰,此外还扔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我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在里面。
  随后爷爷指着那缸:“脱了衣服,进去泡。”
  我点点头,脱光了钻到了那水缸里。水缸没有火加热,居然也是温热的。
  爷爷说这水在外面已经晒了四十九天以上,算是熟水,能够驱邪祛阴。我坐在大缸里面,只感觉身体的表面火烧火燎的。
  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忍受,坐了一会就觉得身体里冰寒无比,而皮肤外面又炽热异常,弄的我如坐针毡,身体开始扭动起来。
  爷爷在一旁喝道:“坚持住,别乱动。”
  可是我实在难受,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爷爷干脆伸出大手,啪地按在我的头顶。这下我顿觉头上压力剧增,身体竟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只能任凭那一冷一热冲击着我的皮肤。
  那滋味很难熬,等了一会两股力量有增无减,我几欲昏死。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爷爷的手一松,我急忙从那水缸里窜了起来,大口大口喘气。
  爷爷却摸出一根银针,在我后背的几个地方连戳了几下,又把我摁到了水里。
  这时,那种里外夹攻的感觉减轻了,我看到水的颜色逐渐变黑,最后如墨染一般。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爷爷松了一口气,说出来吧。
《凶宅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