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好在大人穿的棉衣大,除了三胖子一个人霸占了一件,大仙个子高,蹲下来的话我们三人裹在一起还算凑合。
张坡夫妇期间来了两次。
师傅搬了板凳翘着二郎腿坐门口,不让进:“你们让我来帮忙,我来了,那么这里就得听我的,现在里头不能进人,特别是你们俩,你们想看的话,就在外头等着,否则就请回吧。”
张坡夫妇一开始还站在外头等着,后来夜晚太冷,他们站不住,跑回去了。
师傅穿着单衣沉默坐在板凳上,语气中蛮是不屑:“这两个畜生,就知道他们呆不了多久。”
我心里也气愤,屋里的是他们老娘,师傅穿着单衣都能守在门口,这两人竟然站了没一会就跑了。
师傅直打喷嚏,外面太冷,一件单衣肯定扛不住。
我们喊他进来,这老头一摆手,吼一嗓子:“冷个锤子!”
叶老头走出去和师傅打了声招呼,一会后拎着两只鸡回来。
守着两只鸡一直等到了后半夜,突然听到一阵像打喷嚏似的咔咔声。
我还以为是师傅在打喷嚏,一开始没在意,一会之后,才发现声音是从屋后传来的,随着咔咔声,还有挠墙壁的声音。
我想起来后头的洞被张坡堵了起来,才反应过来是黄大仙来了。
师傅倏地站起,箭步绕过屋子,我跟过去,看到了那只秃了皮的黄大仙。
它看到有人来,惊了,转身就跑。
师傅猛的吼一嗓子:“大仙慢着!”然后咕咚跪了下来,“受我一拜!”
黄大仙通人性,听到声音,疑惑站住,转身看到师傅,然后凑上去嗅了嗅,转头又四下瞄了瞄,似乎是看到了我,我注意到它神情明显放松不少。
见到都是熟人后,黄大仙才一步一摇,跟受伤了一样,从屋后拖出来一只烧鸡。
这烧鸡几乎烤成了碳,黄大仙拖着烤鸡进屋。
师傅眼眶有些湿润:“一般动物都怕火,黄大仙为了烤烧鸡,不少苦头。”
黄大仙进屋见到屋里还有人,愣了愣,等看到我们没有敌意,才缓缓叼着烧鸡跳到了老太太床上。
不知为什么,我感到黄大仙的毛皮越来愈发黯淡。
黄大仙在老太太身上趴了一阵,然后用嘴巴拱着那只被烤成碳的烧鸡,慢慢把烤焦的部分咬掉,咬一口里边的嫩肉,咀嚼一会,凑到老太太嘴巴前,嘴对嘴喂下去。
我人都呆住了,嘴巴哆嗦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黄大仙喂了一阵,每喂一口,身子都虚弱一些,我惊奇,明明我们喂的时候,老太太都不吃。
差不多喂了小半只烧鸡,黄大仙想掀老太太被子,却由于虚弱怎么都掀不动,转头看我们,半立起身子稽首,眼眶含泪。
我们沉默上前帮忙把被子掀开,它盯着老太太身上的褥疮,然后把嘴凑了上去,细心清理里头的脓水。
师傅叹了口气,小声说:“这只黄大仙是在折自己的寿为老太太续命啊,修炼本来就不容易。”
大仙、二狗、三胖子默不作声站在一边,不知是震惊还是害怕。
黄大仙清理完褥疮后,似乎很是累了,艰难帮老太太把被子盖上,便在老太太身上趴着睡了起来。
叶老头把两只鸡递到黄大仙面前。
它只扬起脑袋咔咔叫了两声。
师傅上前,轻轻抚摸黄大仙的背,轻声说了些什么,我知道这是‘鬼话’。
黄大仙也回应,两人一来一回,仿佛交谈一般,一阵之后,它便再没了动静。
师傅抹了把泪站起身,两手捧着黄大仙,叹气:“走了,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去把张坡夫妇喊来。”
大仙跑出去喊人,张坡夫妇披着棉袄赶到,他们一来,就靠在老太太床前,问:“天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看到他们跟见到鬼一样,脑袋别过去,喊着:“好疼啊,好疼啊。”
我从包里扯出桃木剑,准备削他们,被叶老头拉住。
二狗、三胖、大仙跟我边上,我看到他们拳头攒的紧紧的。
“不孝子!”师傅怒视着张坡夫妇,一点情面不留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了。
……
老太太叫郑兰,嫁到张家村来之后,丈夫因为意外死了,留下了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儿子就是张坡。
她辛苦把张坡拉扯长大,看着儿子结婚生子,起新房,本来是等着安享晚年,结果这人闲不住,做农活的时候摔了一跤,盆骨摔裂,再加上后来中风,只能瘫痪在床。
张坡夫妇一开始照顾的还挺周全,张家村的人也夸有个孝子跟好儿媳,可时间一长,张坡夫妇就没耐性了。
郑兰卧病在床,必须有人帮她翻身才行,这也是村卫生所的医生交代的。
张坡夫妇兴致来了便帮忙翻下身,没了心情任凭老太太叫都不管,被叫烦了,还上去吼两声。张坡更是偶尔扬手做出要打人的样子。
老太太躺在床上时间久了,再加上张坡夫妇的态度,她的病情也进一步恶化,直到后来身上长满褥疮。
也就是在这时候,张坡家出了怪事,夫妇俩住的是新的水泥洋房,房子里的东西时不时丢失不见,一开始还是小锤子小起子什么的,后来丢的东西越来越贵重,容慧的首饰都丢了。
他们满世界找,找不到,就差报警,可最后在老太太房里发现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