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大成,我们快跑,她已经变成尸妖。”李三生慌忙喊道,他知道婆婆动真格了,尸妖是所有尸体中最难对付的一类。就像婆婆现在的情况一样,尸妖不但会妖术,而且还具备人类的思想。
  可是,婆婆今日注定是要将我们杀死在木屋中,我们已无路可逃。
  “你对付得了她吗?”我急着问道。
  “这尸妖的道行颇高,我不是他的对手,得去请李叔过来。”李三生告诉我道。
  他口中的李叔便是那日在祠堂和老太君对着干的李正通,以李正通的修为来看应该是陈李家最厉害的人。但是,此处离陈李家甚远,就算我们真能逃出去,等请到人再回来之时,恐怕这个村子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看来,只有靠她了!”我叹了一口气,想到了李寡妇。
  “谁?”李三生当然不明白,此处除了我们三人外,还有谁在场。
  “李氏你还不现身,难道要本座亲自出手吗?”我并不理睬李三生,而是对着空气大喊。
  喊声刚落,只听得屋外传来一声阴笑,紧接着疾风吹了进来,将木屋的大门给撞开了。
  “又是你?”屋外传来婆婆的声音,但却见不到她的本尊。
  “对,你若是识相的,就乖乖投降。”李寡妇回答道。
  “敢问是哪位前辈,还请现身相见!”李三生的视线左右横扫,但终是见不到人影。他还道李寡妇是道上的高手,懂得藏身之术。
  “哈哈……你我之前便有过交手,你们鬼族的本事也不过如此,我会怕你不成!”婆婆大笑了几声,便现出了真身。因为她身处接近门口的位置,光线充足,所以我正好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她那张脸。扭曲,只能用扭曲来形容。她已经没有眼珠子,空旷旷的眼睛流的是鲜血。脸上虽然有肉,但这肉都是错乱的,几乎分辨不出面貌,花白的头发像银蛇般扭动,其上爬满了尸虫。
  “那好,今日我便要你魂飞魄散!”李寡妇大喝了一身,也显出了原形。只不过,她是厉鬼,自己的真身早就毁灭了。此刻,她只能依附他人身上,这个人便是王老汉。
  “不好,一个尸妖就已经很难对付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厉鬼。看来,是天要亡我!”李三生从王老汉身上看出了端倪,他瞬间明白李寡妇不是活人,而是一只厉鬼。
  婆婆和王老汉缠斗在了一起,两人都是修行了许久的怪物,道行奇高。正所谓高手过招,内行人能看门路,而外行人只能看热闹。我就是那个外行人,在我眼中他们只是两道魅影,相互交织在一起。时而发出尖啸声,时而又发出呼哧呼哧的怪异声响。
  其实,按我们道上所划分的等级来看。鬼是要强于尸体的,即便是尸体中最强的尸妖,如果是遇到了厉鬼,那也是毫无胜算的。但是,今日的婆婆却不一样。只因为她吃了大量的人,修炼成了一具不死不灭的尸体。李寡妇虽然在道行上能赚到便宜,却始终不能打赢她。
  “鬼族不能长久曝晒在日光下。”就在两人斗得难分难解之时,鬼公子的声音再一次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那可怎么办?”我们心灵相通,只要我心中所想,他都能听到。
  “你用天雷术,让天火再烧她一次。”鬼公子告诉我道。
  “我哪有那个道行?”我不停地摇头。
  “放心,有本座在。你只需依照本座的吩咐,办事情就是了。”鬼公子给了我动力。
  “煌煌天雷,吾以身引之……”我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照着他的吩咐做了起来。
  李三生见我要去天雷,当时就慌了神,连忙阻止我道:“大成,你疯了!这么高等的藏术,岂是你这样修为的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但是,他还是晚了一步,随着咒语的念动,天际大变,乌云翻腾。陡然间听到一声巨响,一道明晃晃的天雷打到了我的身上。随即将这天雷引到地上,只听嗤的一声,四周围散乱的尸虫都起了火。这些玩意吱吱的叫着,纷纷逃回了婆婆的身上。婆婆嗷嗷叫着,飞奔回到木屋。一把熊熊大火着了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接受天雷术的打击,由于之前的教训,她本能得感到害怕,躲回了木屋里。大火越烧越大,已经堵住了出入的门口。她完完全全被困死在火海之中。
  “哈哈哈……我要杀光司徒家的人,杀光他们……”火海中传来婆婆的哭喊声,但不久之后,声音越发微弱,似乎她已经被天火焚毁了。
  可能三百年前的那场大伙只是幸运,让她活了下来。可今日讲的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她为了自己的仇恨,害了那么多人,该是遭到报应了。
  我见此一幕,不禁双手合十,颂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第二十章 丧事
  火烧了尸妖之后,我们在村里住了两天,就住在王老汉的家中。在这两天里,我们处理了一些繁琐的事。包括解释起火灾的原因、帮助王老汉调理身体等等。他被李寡妇上了身,遭到了阴气的侵袭。如果,不是我们道上人用专业的手法帮他解气。那么,是会折寿的。
  李三生最终没有找到王婆婆,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结果,除非他能跑到阴间去。那只会吃猪肉的山羊,也不知怎么的,就给饿死了。期间,我们喂过这牲畜猪肉,这些猪肉还是花大价钱问村里的富户买来的。肉是再新鲜不过了,可是山羊愣是不吃。
  山羊是死了,但身子没有瘦,王老汉最后的选择是将它炖了吃。事已至此,李三生也就不再阻拦了。他估计了一下时间,对我说道,我们该回去了。时间拖得太久,万一大哥有个事,也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我听了他这话,知道陈灵儿的父亲已活不久了。或许,他这个病只有孟婆一人能治。可是,现在的孟婆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但鉴于自己对陈灵儿的感情,还是多问了一句:“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诶……”李三生听罢,叹了口气,一连摇了好几个头。从他唉声叹气的模样来看,确实是没有办法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声:“真没用!当时就该讲孟婆从阴间带出来的。”
  “不要难过,大成。或许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呢?”李三生见我难过,便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大哥常年受到病痛的折磨,能解脱了也是好事。”
  “但愿如此吧。”我跟着叹了一口气,荡出悠悠的哀伤。再望一眼李三通,他虽然面容哀伤,可是难以掩盖虚假的做作。其实,说到底,陈三玄的死对他来说是最受益的。
  我们商定完毕,便不在村子里过多逗留。告别了王老汉一家子,就按原路返回了。日夜赶路,仅仅两天的功夫便回到了祖宅。到时刚好是第三天的凌晨,天蒙蒙亮,空气中还弥漫着一层薄雾。但我们没有得到片刻的休息,因为家里出事了。整个宅子挂上了白绫,四处是哀乐,哭哭啼啼之声早在远处便能听到。
  果然不出李三生所料,陈三玄没等到孟婆前来给他医治就去世了。家丁见了我们就哭丧:李爷、姑爷,大老爷他去了……
  李三生听罢,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大哥啊,你怎么走得那么急,没等到让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这李三生也算是个实力演技派,说哭就能哭,感情丝毫不用酝酿。反倒是我,一时间还竟是哭不出来。只觉得脑子里空荡荡的,没了主意。不过,好在大伙都在灵堂,不至于让我显得有多尴尬。因此,当我们前往灵堂的路上,足够让我酝酿悲伤。
  陈李家是道上的大派,也是做死人生意的大户。既然是他们家死了人,而且还是一族之长,那么操办起丧礼来自然是要隆重点。该有的习俗一概不能少。这回儿主持操办丧礼的人是李正通,他正和几名有身份的长者再商量丧事的具体细节。
  刘一叔曾对我们说过,传统丧礼程序繁多,近30多道,大致上分分殓、殡、葬三个阶段进行。殓,就是给尸体穿衣下棺。人初死入殓前要给死者招魂、沐浴。殓分小殓和大殓两步。小殓是给尸体裹衣衾,一般用布帛,富庶人家用丝绸,有的皇族用玉衣。大殓是把尸体装进棺材。棺材称“寿材”,男棺刻有“寿”字,女棺刻有“福”字,有的则刻以“福禄寿”三字的合写体。小殓时还要把米放在死者口中,富庶人家含璧、珠等,皇族含玉,近代则含一银元,均称之为“饭含”。大殓时往往随殓一些物品,一般人有衣、被及日常用品等物,富庶人家及皇族随葬物品繁多且贵重。
  殡,就是入殓后停柩于殡宫,殡期长短不一,少则3日,多则30天,主要由奔丧者而定。古代多停棺3个月而葬,至多达7个月。
  葬,就是掩埋死者遗体,即棺木入土。旧俗入葬前往往要看风水、择坟地,谓“择吉地”。送葬又叫出殡。这三个步骤都是很讲究的,需要请懂行的人来操办,可一点都马虎不得。想当初我们当地有一户人家办丧事的时候,就是因为简陋了些,草草给完事了。其后导致了子孙发生意外,家破人亡。古话说厚葬老人,香火永续。正是这个道理,中国人讲一个孝字。但这孝并非只针对先辈还活在世的时候,当他离世入土的时候也要风风光光的,每逢忌日要跪拜,清明要扫墓。
  在我进灵堂之前,刘一叔将我拉到了一旁。他是刻意在等我的,为的就是跟我说些话。
  “大成,你是真想好了要当陈李家的女婿?”
  “……”我犹豫起来,说不出一句话。其实,当初只是为了配合陈灵儿演一场戏,哪知道现在会闹腾出这许多事情来。说实在的,真要当了陈李家的女婿,怕是我以后的日子将万分难过。但要说不当呢,还真有点舍不得。我是喜欢陈灵儿的,这一点骗不过自己。
  当然,也骗不过阅历丰富的刘一叔。他见我迟迟不语,便早已心中有素。
  “老叔子,知道你的心意了。”
《我开阴店的那些年》